後沒有他人授意,實在是說不過去的。
但這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巧事,怨不得齊思甜會如此這般的氣急敗壞了。這樣天賜的機會和機緣的把柄江湖不會不緊緊捉住,她微微一笑,用茶杯碰一碰齊思甜的茶杯:“那麼期待我們的良好合作。”
齊思甜輕輕冷哼:“你,你同他,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就是不知道最後誰坑了誰。”
原來她果然是什麼都知道,這江湖上頭狠打海摔慣的人,誰又是省油的燈呢?如此的齊思甜,又怎會最後被人坑了?
江湖反而釋然,她對齊思甜講:“我明白的。我有時候想起,以前你們這班舊同學總是說我像郭芙,郭芙還是好命的,起碼最後遇到的是人好心好的耶律齊。不是個個都像她這麼好命。”
齊思甜站起身來。
也罷也罷,棋逢對手不過如此。江湖用坦誠當做武器,還是技高一籌。此廂裡的這番話已讓齊思甜無心再多爭辯,最後只得是願賭服輸。
她向江湖道別。
江湖末了講:“我會讓我們的律師同你的經紀人具體談談細節。”
齊思甜點點頭。
這是她至大的優點,永遠不會和現利過不去。
其實,江湖想,自己也是如此。
她轉回家中,一樓的物業管理員叫住了她,笑容滿面講:“江小姐,有人送來一個外賣給你。”
江湖隨手把外賣帶回家。
外賣用隔熱袋裝好,包裝得很仔細,隔熱袋上頭有“KEE”三個字母。開啟之後,就聞到撲鼻的清甜,很能開一開胃口。裡頭裝的品種卻很簡單,不過是燕窩粥和清火的涼拌菜蔬,用不同飯盒裝好,量也正好。
她開啟了電視機,把粥和菜慢慢地吃完,隨後發了條簡訊給徐斯,說:“午飯很可口,謝謝你。”
徐斯是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的簡訊,他說的很簡單,才三個字——“不客氣”。
或許病來真如山倒,江湖這一場病生足了一個星期,每日都需至醫院吊水。嶽杉同裴志遠都表示想要上門來照顧她幾天,被江湖給婉拒了。這些天早午晚三餐倒是日日有人送上門來,她可以被照顧的很好。
徐斯並不是每天都來探她,一天隔一天的,總是揀晚上六七點過來,來之前給她發一條簡訊,晚上一起吃頓晚飯,說一會兒閒話,大多談的是公事,譬如手繪比賽,譬如即將到來的鞋博會。過了九點半,他就會告辭,很有分寸。
先前兩天,江湖的眼皮還腫著,不怎麼願意面對徐斯,他卻只當沒有看見。既然他當了睜眼瞎,她再處處計較,那便是狹量了。
江湖在心裡暗示自己,他沒看見,他什麼也沒看見。多暗示幾下,也就能泰然處之了。
直到她的眼皮消了腫,徐斯才取笑了一句:“恭喜你終於不用當金魚了。”
江湖拿了鏡子一照,眼皮消腫以後還留著紅痕,依舊有礙觀瞻,便沒有好氣地講:“嗯,連眼影都不用塗了。”
徐斯說:“你還挺能自嘲。”
這天他吃完了飯,沒有坐多久就告辭了。過了一會兒,嶽杉登門來探江湖。
她一進來便問:“我在你們家大樓門口看見了徐斯。”
江湖給嶽杉倒了茶,又切了水果。嶽杉把這一週公事上頭林林總總的檔案拿出來請她過目簽署。
她在瀏覽檔案的時候,嶽杉一直望著她。
江湖心裡是知道的。她把所有的檔案都簽完後,抬頭對嶽杉講:“我大約會和徐斯談戀愛。”
嶽杉重重嘆口氣。
江湖捏著簽字筆,在手指尖轉動,默然了一會兒,又說:“我以前也談過戀愛的,感覺過去了,不能在一起了,就分開了。順其自然吧。”
嶽杉無奈:“你用這樣的心態去談戀愛,是談不好戀愛的。”
江湖停下轉筆的動作,用手撐著下巴,又想一陣,才說:“我覺得有個人陪在身邊做伴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嶽杉說:“我知道。”
她怎麼又能不理解呢?一個孤女單身行走會有多麼寂寞和無助?她想她應當理解江湖,可是——她仍說:“你爸爸沒有辦法保護你了。”
是的,江湖明白。父親去了,而她活著,不論多辛苦,都要走下去,好好的,不辱江旗勝的聲譽。
她軟軟地靠在了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嶽杉微一側頭,就能看見電視櫃上江家的全家福,年輕的江旗勝還是她最熟悉的那個意氣風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