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了一半的時候,老張饅頭店在東區鬧市的旗艦店已全部精裝完畢,頭一天開業就來了個滿堂彩,吸引了好幾家媒體的關注。
其中有一家《時尚週報》是同江湖合作過騰躍手繪大賽的,他們的主編見到江湖很熟絡,吐露了自己的一個新計劃,原來該報想做一個老上海老品牌的專刊,還準備辦個有特色的頒獎晚會,整個活動命名為“老上海新時尚”,已經選擇了好幾家老字號合作。對方說:“已經有服飾衣帽日用品的老字號了,還缺食品方面的,要知道上海的老食品牌子不少,要選幾個在新世紀有新發展的卻比較難。”
這是老夥伴送上門的好機會,江湖立刻領情。
對方舉辦類似活動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很有些經驗,流程也編排得有聲有色。江湖配合他們的活動組織了初次的廣告投放,效果非常好。老張饅頭店的投資方非常滿意。
江湖在媒體提供的品牌清單裡看到了“騰躍膠底鞋”,這是意料之中的。這一年多,騰躍這個牌子重新獲得了新生,幾乎成為民族品牌崛起的楷模,各項類似的評選總也少不了它。
徐斯在騰躍上是花了心思的,而她感到欣慰。
主編問江湖願意不願意親自參加活動收尾的野外時尚Party,各品牌都會安排展位模特走臺,也有明星來捧場。江湖沒有什麼理由拒絕。
這個活動在江浙山區依山傍水的五星級酒店內舉行。
江湖沒有想到又會來到此地,此地又什麼都沒變,打靶場、燒烤場和釣魚臺還是舊時模樣,環著湖畔一路的圓形路燈,白天看起來也像珍珠。
Party就在酒店湖畔的草坪上搭了棚舉行。
江湖在Party上遇到了徐斯。
其實他沒有什麼必要來出席,這個活動雖然聲勢很大,但是都是由各品牌主管市場方面的經理或副總和媒體接洽,最後列席的也是這個級別的人物。徐斯作為騰躍控股方的老總出席,名頭有些過高了。所以他一出席,就引起不少側目。
江湖正同媒體朋友閒聊。
她這一年多前從騰躍出走,媒體圈不少人是知道的,但是對於她和徐斯的關係,鮮少有人瞭解,外界相傳是企業內部高層動盪,徐斯清除異己。
這是空穴來風,徐斯自從母親與嬸嬸外出旅遊之後,正式接管徐風集團,目前職位是代理總裁。新帝登基,總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時間發生,徐風內部也更替了兩三高層。外界便將江湖的離去同這起事件視為等同。
這樣一來,一些同江湖打交道的舊交見兩人同時出席,不免有些看好戲的心態。
徐斯進場以後,眼睛都沒有潮江湖瞧過,他同一些熟人攀談,一派鎮定自若。反而是江湖同人聊天時不時走神。
他來這裡做什麼呢?難道不是任冰或者莫向晚過來出席會更加合理一些嗎?
心煩意亂了,江湖講話就會心不在焉,同她聊天的人也覺得無聊,這麼幾個回合,她就落了單,乾脆拿了瓶小瓶黑啤,坐在一角看舞臺上的表演。
今晚亦有騰躍的表演,年輕靚麗的模特穿著運動服走臺,腳上手繪如意的騰躍鞋煞是打眼。
有人在江湖的耳邊講:“這個款式已經是暢銷的經典款。”
太陽已經西下了,又是熟悉的繁星點綴暗藍的夜空,遠處是連綿的山巒。不似天城山脈那樣險峻,所以自那處吹來的山風也沒有徹骨的冰涼。
江湖望著夜色中的山脈,長久沉默。
身邊的人也在沉默。
一直到有人開啟香檳慶祝,眾人拍手鼓舞,如雷的歡呼讓江湖終於回過神來,緩緩回頭看著身邊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是她買的,隔了一年多,他仍然穿得很有型。黑夜裡,一襲白衣的他,不會辱沒翩翩佳公子這樣的形容詞。
徐斯臉上的表情很溫和,看不出什麼脾氣,也看不出什麼好神色。他見她終於看了過來,說:“我在等你說話。”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譏誚地一笑,“是嗎?你難道不是一直欠著我一個解釋?”
江湖的心裡難過至極,她在想,解釋?這麼多這麼多的因緣又如何解釋得起來?她說:“你就當我是個任性的女人,興之所至地做了很多讓人感覺煩惱的事情,以後我不會再給彼此惹來麻煩。”
她講完就想即刻離開,彷彿再多待一秒,就會在這個男人面前全線崩潰。可是她的手被他扯住。
徐斯暗暗牽住她的手,沒有人看見他的動作,也讓她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