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穴入口處已經被封死了,蘇決雖然知道我們的位置,但未必能夠及時找進來,所以這件事一定要告訴斐然才行,於是我決定過去找他。
他正趴在石頭上喝牛乳,彎著眼睛一派天真,看起來很是享受。
見我進來,立刻把碗放到一邊,同時坐直了身體,表情也恢復成平日的樣子,好像偷吃零食的小孩兒,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架勢。
他這樣子,倒是像個小孩子了,我想笑,但是對上他認真的表情後,還是控制著沒笑出來。
他好奇的看著我,“你現在過來有事嗎?”
我說:“蘇決大人想要過來找我,能不能派蛇給他開道或者引個路?”
斐然不解道:“不是說有大難臨頭麼?他還來這裡做什麼?”
我說:“自然是和我們一起面對危險。”
他神情疑惑道:“你們大人可真有意思。”
雖說一幅搞不懂我們的架勢,但他還是派了一條小蛇出去引路。
沒過多久,蘇決就被帶了進來。
這裡也沒有外人,他便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先拜我,然後再拜斐然。
斐然打量他,“我聽說你是幽都第一大祭師,應該很厲害吧?不知道有什麼本事,能否讓我長長見識?”
他這話說的很不客氣,眼神還帶了點不屑,我在旁邊很是尷尬,不過蘇決看起來並不在意,反而笑了起來,道:“屬下會的都是一些雕蟲小技,不敢在夫人和小公子跟前賣弄。屬下那日有幸目睹小公子擊殺大巫咸時,心中很是欽佩!”
聽他這麼說,斐然反而站了起來,圍著他轉了幾圈,道:“看來你真的很厲害,比樓夜雨強多了。”
蘇決聞聽此有些意外,“小公子何以見得?”
斐然道:“你若是沒有本事,絕對不會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但你非但不驕傲,反而還很謙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懂得藏拙的人,通常會比看上去更加強!還有你說你目睹當日我殺樓夜雨,但我卻完全沒有留意到你的存在,說明你的本事應該遠在我之上。”
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我驚訝之餘,又感到很欣慰。
反倒是蘇決,竟露出了慚愧的表情,拱手道:“多謝小公子抬舉,不過屬下這話並非全是自謙,至少在夫人面前,就絕不敢班門弄斧。”
斐然立刻將視線看了過來,“這麼說,你居然比他還厲害麼?”
他問的直白,我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以前確實和蘇決交過手,也勝出了那麼一丟丟……甚至還刺傷了他,不過那多半是因為他保留實力不敢動手的緣故,所以孰高孰低還真說不清。
我沉吟片刻道:“我只擅長近身博殺,而蘇決大人則是擅長使用幻術的翹楚,大家領域不同,只能說術業有專攻,無從比較誰更厲害。”
斐然眉毛微皺,“你們這些大人說話繞來繞去的,我一點都不直接。”
蘇決聽到這裡,便同他道:“不知小公子是否喜好音律?”
斐然立刻來了興致,道:“不太懂,但是欣賞倒是可以。”
蘇決從袖子裡一探,竟取出一支三寸來長的青玉簫來,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等到樂聲響起,整個蛇穴裡的蛇,竟全都直立起來做出認真傾聽的姿態。
我與他認識這麼多年,居然還不知道他還有這般雅好。
不過漸漸的,我便察覺到不對勁兒來。這根本不是一般的樂曲,而是會讓人產生錯覺的幻樂!
雖然我竭力控制自己不要沉浸進去,等眼前還是逐漸出現了一片幽藍的大海。
滿月如盤掛在天際,海面則寧靜祥和,一望無際。
隱隱有海浪聲拍打在石頭上,發出清洌悠長的迴響。
漸漸的,海水逐漸沒過沙灘,不知道是風帶動了浪,還是因為浪捲來了風,風聲、水響、浪潮、鳥鳴、蟲叫全都交織在一起,此刻的我,彷彿置身在岸邊的巨石上,靜靜品味著那種孤獨與渺小!
一記海浪翻卷過來,劈頭蓋臉的打在身上,在冰涼海水濺過來的同時,我驀然自幻境中驚醒,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
而此刻旁邊的斐然,正張大了嘴巴,伸出雙手,做出瀕臨溺水的動作!
我連忙過去,將他攬抱在懷裡,低聲安慰道:“沒事沒事,不怕……都是幻覺而已!”
蘇決收起玉簫,從容鎮定的看著我們。
斐然逐漸清醒過來,眼睛卻是愈發亮了,他自我懷中掙脫出來,仰著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