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都奉了命,不許將外面的事傳進來打擾我。
所以即便我有心詢問,他們也什麼都不說。
倒是蘇決那邊,時不時會有一些訊息傳來,不過都不是好事。
蔣神醫期間來過幾次,後來卻被調去現世治理瘟疫了。
雖然我總是背地裡嘲笑他,喊他蔣神棍,但是他的醫術,卻是非常好的。
蔣神醫走後,便換成了寂樹。
他替我把完脈,眉頭皺的很緊,面色凝重好半晌都沒有開說話。
“您現在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啊,怎麼會……醫者無忌諱,冥後當真沒有什麼事瞞著我麼?”
我用無辜的表情回看他,撒謊這種事,自己如今可是信手拈來。
寂樹很快敗下陣來,“好吧,同時再給你這邊準備一些救急的提神藥,如果感到有節奏的腹痛,便取一顆吞下去。”
我將藥收下,讓人把他送出去。
雖然身邊的人時刻都在提醒我,冥王大人似乎交代了很多事,但實際上我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人了。
不出現也好,現在整天被折騰的吃不下、睡不好,整個人都形容憔悴,瘦了一圈不說,對著鏡子裡的那張臉都感覺到分外陌生。
士為知己死,女為悅己者容,這樣的情況,我還真不想讓他瞧見。
金秋九月,我和阿離已經大婚一年了。
他在大殿上處理事務,我則在產房痛苦的打滾。
產婆在耳邊不停的提醒著不要亂動,不要大呼小叫耗費體力,但是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
宮縮的疼痛,堪比撕心裂肺,剝皮拆骨!
所有的神經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腹部,除了疼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已經照著寂樹的吩咐,吃了提神和止疼的藥,但卻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疼痛依舊如期而至,而且越演越烈!
恍惚中彷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將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隙,發現竟然是花姐。
對上我的視線後,她連忙道:“是冥王大人請我來的,他說有個熟人在身邊,您多少也會安心些。”
人在病中,感情總是格外脆弱,尤其是現在,疼痛彷彿瞬間得到釋放,眼淚抑制不住往下流淌。
這會兒還暴風雷雨大作,彷彿天被捅了個窟窿,嘩嘩的往大地上傾倒。
最近兩個月,氣候總是異常,但是沒有一天像這會兒誇張的。
院子裡的積水,已經灌進了房內,侍女手忙腳亂的打掃著。
產婆和花姐在旁邊忙忙碌碌的走個不停,我躺在那裡清醒一陣,迷糊一陣,滿耳朵都是嘩啦啦的雨聲……
我揪著毯子,感覺就像是抓住了阿離的手,這會兒往常的豁達和開明全都不見了,心裡頭竟是湧起了一股恨意!
他總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一次次……從不例外!
符離啊符離,會何命運會讓我遇上你!
你總是想著天下,想著三界,何曾替我考慮過?
如果當年在姻緣橋上,見到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柔弱不堪的女孩子,你也會這樣對她麼?
花姐在旁邊打氣,但我卻只能看到她的嘴不停開開合合,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慶幸的是,在我渾身溼透的時候,疼痛終於過去了。
一聲清脆有力的哭聲,彷彿是在陡然在迷霧中亮起的燈,瞬間將我帶回到現實中。
花姐將洗淨的孩子包住抱過來,小心翼翼的讓我看,“真是個漂亮的男孩子,和冥王大人幾乎一模一樣!您看!”
我看著那個小小的身體,顫微微的伸出手指,觸控他光滑的臉……
好白,睫毛長長的,頭髮也很好,鼻子,嘴角,活脫脫的小阿離。
明明身體疼得不得了,但是我心裡頭,卻像是在溫暖的陽光下,同時綻放了一萬朵漂亮的花兒!這就是做媽媽的感覺嗎?謝天謝地,還好當時沒有放棄他!
那一瞬間,好像這幾個月來經歷的所有苦痛,全部變成了美好的回憶。
不過很快,暈眩感和無力感便席捲而來,我忍不住瞌上眼睛,但又連忙睜開。
不行不行,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
讓產婆把符斐然抱走,房間裡只剩下花姐。
我同她道:“您能不能幫我清洗下,換身衣裳?”
花姐驚訝道:“這個時候換什麼衣裳?!”
我說:“等會兒阿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