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決張張嘴巴,最終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正當氣氛陷入僵局中時,夜空中卻突然飛來一隻銀白色的紙鶴。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那紙鶴便像長了眼睛似的飛過來。
蘇決眉毛微微皺起來,用不耐煩的語氣道:“我之前不是說過,沒有重要的事,不準用這樣的方式聯絡我麼?”
那隻紙鶴扇動翅膀,竟然傳出人語來,仔細辨認,竟好像是蘇護府上那位山羊鬍管家。
他這會兒慌里慌張的,話語中還帶著哭腔,“大爺,不好啦,咱們小爺出事兒了!”
“出了什麼事?”
“昏迷不醒,滿嘴胡話,現在已經開始交代後事了,好幾個大夫全都束手無策,您還是趕緊回來看看吧!”
蘇決沉默片刻,淡淡道:“我知道了。”
說罷手指輕輕一捻,那隻紙鶴便傾刻間碎裂成點點星光。
他們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避開旁邊的人,所以方才那番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心裡頭很是吃驚,白天離開墨州府衙的時候,蘇記確實是處於昏厥狀態。
但這幾天來,我也就是踢了他兩腳,餓他肚子罷了,期間那人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怎麼這會兒突然間就沒救了?
可是聽方才管家那焦慮的語氣,又不像是在撒謊,遲疑了片刻,同蘇決道:“你還是快點回去看看令弟吧。”
雖然說我對蘇護沒有任何好感,可是他若真死了,怕是傳揚出去,肯定以為是我下的手。
從始至終我都存著教訓他的念頭,並沒有想置人於死地,發展成這樣子,也是萬萬沒想到。
蘇決聽完我的話,確實面不改色道:“屬下此行是來尋找冥後的,您若不同意跟我回去,那屬下也無顏回去。”
我看著他,很是驚訝,道:“你和蘇護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別的事?牽扯到人命,又是跟我有關。好,我就跟你一起回蘇府,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多謝冥後成全!”蘇決這才起身來,當即召喚月神鴉,邀我一起共乘。
雖說兩人坐在一隻烏鴉背上,但他卻刻意保持著距離,顯得非常恭敬。
我小聲嘀咕道:“你弟弟看起來身強體壯的,怎麼兩天都餓不得?還是說,他莫非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大病?”
蘇決卻道:“據屬下所知,他並沒有患過任何病,甚至比一般人還要來得更強壯。”
我說:“你好像看起來和他並不親近。”
蘇決眼也不眨,語氣冷淡道:“回冥後,確實如此。屬下和蘇護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自小嬌生慣養,沒什麼出息,父親臨終前將他託付給了我。我們兩個很少相處,所以也沒什麼感情。他性格頑劣,幽都又是三界重地,屬下擔心他會闖禍,於是便將送到故居墨州來,原本可以安安穩穩過生活,卻不曾想竟然藉著蘇決的光,在此地淨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倘若不是看在亡父的面子上,屬下實在不想承認這個弟弟。”
我安靜的聽完,心中道難怪兩兄弟長得一點都不像,他對蘇護態度確實很一般,倒是那個弟弟,對他卻很依賴。
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換做是誰有一把如此強大的庇護傘,怕都對他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沒多久,月神鴉便飛進了蘇府。
整座宅院此刻都燈火通明,忙碌的人仰馬翻,還未接近,就聽到一陣哭天喊地的哀嚎聲。
看到蘇決回來,管家立刻迎上前來,看到我愣了下,但卻識趣的沒有說話。
能在大門府院做到管家的位置,想必都是察言觀色的人精,他沒在之前的事情上糾纏,而是直接把我們帶到了蘇護房中。
蘇護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嘴唇煞白,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安靜了會兒,陡然間坐了起來,瞪大眼睛喊道:“我要死啦,你們怎麼一個人哭的都沒有?沒看到小爺病的這麼嚴重嗎?一幫廢物,蠢貨,平常養著你們都是吃白飯的麼!”
侍從在旁邊聽了,立刻接著放聲大哭。
他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閉上眼睛躺下去,也不理會旁邊面色鐵青的蘇決。
過了會兒,又是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動作麻利讓人咂舌,他伸出手啞著嗓子大叫道:“棺材,我的棺材準備好了沒?還有壽衣,藍色的,我要藍色的!墳地就選在父親的墓地旁邊,到時候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的,絕不能被人笑話了!”
交待完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