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柔聲道:“我原本也動過這樣的心事,可是後來,想起了一句話……就改變了主意。”
很小的時候,曾經有一個人跟我說過:存在即合理,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也是它們的,如果能夠收斂本性不主動傷害活著的生靈,那麼留在時間縫隙又有何不可?這裡本就是三界的夾縫,平日裡人煙罕見,將其驅離到外面,恐怕會傷害更多的人。
那年我七歲,才與符離相識。因為被嚇的掉了魂,無意識的在外面遊走,結果被他撞上,並且指引著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那是我們故事的開始。
想到這裡,我又有些傷感,不過很快便將往事拋到腦後,因為那片樹林已經到了。
那裡聚集了許多幽兵,個個手持利刃火把,小樹林裡的妖怪全都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遠處黑暗中則隱匿著許多好奇的視線。
月神鴉落地,蘇決和丘公子開道,我走了進去。
幾隻妖怪被圍在原地,擠在一起,全部都被戴上了鎖魂鏈,所以看上去都垂頭喪氣的。
噬心鬼見我,立刻起身,卻被旁邊的幽兵強行按了下去。
“老實點兒,不許動!”幽兵抓著刀身警告。
噬心鬼趴在那裡,不敢作聲。
蘇決指著前方樹樁道:“丘夫人就是在那裡失蹤的。”
我同幽兵擺了下手,他們把兵器撤下,氣氛多少緩和了些。
我同噬心鬼道:“你的樣子好像有話說。”
噬心鬼委屈道:“小主人,小妖真的冤枉,別人不清楚,但您知道的……我對婦人沒興趣。”
因為赤淵的緣故,這裡雖然被冥界接管,但是久居此地的妖怪,依舊習慣性的喚我小主人,比起冥後,這稱呼顯然要更親近些。
我問:“你當時在做什麼?”
噬心鬼猶豫片刻,最後道:“小妖在睡覺。”
我冷冷的注視著它,“噬心鬼無心則不眠,只會閉上眼睛假寐,而且當時丘夫人到達這裡的時間應該是在晚上,剛好是你活動頻繁的時段,睡覺?你不如選個別的理由!說!丘夫人失蹤是否與你有關?!”
噬心鬼聽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沒、沒有!小妖當時剛從外頭扒了幾具屍體回來,就隱藏在洞穴之中,擔心被丘大人和大祭師發現,所以就撒了謊……小妖當真沒有見過丘夫人,還請小主人明察!”
蘇決當即讓人去洞裡搜查,不多時果真拖了幾具腐屍出來。
我皺眉,語氣嚴厲道:“當年你與我有過約定,不許傷人,這幾個人與你無關也就罷了,倘若是查出來是你下的手,這裡怕是再也留不住你,帶下去!”
噬心鬼被帶下去後,我又讓人把髡頓放了。
接著審問卻火雀,回答和噬心鬼一樣,說當晚在睡覺,並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不過它居住在墓元看守的墓地裡,進去都有人證,所以它也被帶了下去。
這會兒原地只剩下燈籠怪物、揮文和墓元。
燈籠怪雖然嚇得雙腳直哆嗦,但卻翻著白眼珠不肯認罪,不時偷看揮文和墓元。
被它看著的兩隻妖怪則很冷靜,默契的保持著沉默,問話只說不知,兩人在下棋,燈籠怪則在旁邊看棋。
下棋?揮文是宅妖,墓元則吸食墓主人靈氣,兩人多少都能算得上文人,至於燈籠怪麼……
我讓人拿了樹枝給燈籠怪,“還記得他們當時的棋局麼?給我畫出來。”
燈籠怪抓著樹枝,雙腿哆嗦的更厲害了。
我退而其次道:“換個棋盤也行。”
燈籠怪再次看向揮文和墓元,那兩人心中有鬼,都眼觀鼻鼻觀心作沉思狀,誰也不敢和它眼神交匯。
幽兵在旁邊不耐煩道:“快點畫!”
燈籠怪戰戰兢兢的在地上畫了一個三角形……現場一片死寂。
揮文和墓元察覺到氣氛不對,一起看過來,全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蘇決幽幽道:“我平日也對棋藝感興趣,只是不知道,兩位這是下的什麼棋,形狀如此古怪?”
丘公子思妻心切,早在旁邊按捺不住,指著燈籠怪怒道:“說!你們把我夫人怎麼樣了!”
燈籠怪縮著腦袋不敢吱聲,丘公子乾脆拔出幽兵的佩刀,抬手劈了上去。
刀很重,再加上他是文人,所以雖然力道很猛,但方向卻明出現偏差,不過正因為這樣,放在腦袋上忽左忽右的才更加嚇人,燈籠怪躲的兩下,哇嗚一聲哭了出來,“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