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之後,整個人的感覺都遲鈍了許多,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又在那裡呆了多久。
他穿著一身玄色深衣,顯得膚色格外白,幾乎到了耀眼的地步。
眉眼烏黑宛若寒醒,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
我恍惚間有種錯覺,彷彿符離此刻回來了。
下一秒他就會衝我微笑,眼睛彎起來好像兩鉤新月,那溫潤如玉的氣質,能讓最狠心的女人都變得心思柔軟……
然而沒有,他近乎木然看著我,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訊息瞞不了多久,但沒想到居然會走漏的這麼快。
沉默了片刻,我淡淡道:“進來吧,我們兩個需要談談。”
他沒有拒絕,直接邁步而入。
我坐下來,感到此刻頭腦非常清醒,態度也出人意料的冷靜,“你是誰?”
他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我是誰,你這會兒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符離呢?”
“不知道!”
我提醒他,“你現在的身份見不得光,如果訊息透露出去,你連幽都都走不出去。”
青嵐眯起眼,聲音中有著蒸騰的殺氣,“你威脅我?”
我說:“不是威脅,是事實,你可以殺了我,但是隻能愈發加重你的嫌疑。”
青嵐冷笑,“你想說什麼?”
“告訴我符離出事的經過,我幫你掩護,只要我這邊不鬆口,即便幾位長老和朝中官員生疑,也不敢多言。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我就能保你平安。”
經過活祭和北海之戰,我這個冥後無論是地位還是認可度,都比以前提升了許多。
這一點,從蘇決日漸尊重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
青嵐目光閃爍,語帶玩味道:“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和過去判若兩人。”
我不會理他的弦外之意,只問:“怎麼樣?”
“成交。”青嵐的坐姿陡然放鬆了許多,鬆鬆垮垮的,神情帶了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這也讓他和符離之間的距離相差愈發大了。
看著熟悉的身體,做著陌生違和的動作,我的心裡充滿了失落。
雖說已經下定決心和符離切斷關係,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對他的感情。
這種愛經過多年的滲透養成,已然成了慣性,一時半會兒戒不掉的。
對面的人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我,而我也竭盡所能的掩藏著情緒,免得被對方干擾操控。
青嵐幽幽道:“大哥離了幽都後,便前往北海,月漸寒帶著樓夜雨打算返回巫咸國,結果中途被他攔截。當日風穴之中,月漸寒的厲害,你想必也見識到了,雖說那時他還沒有吸收九龍之力,但是手中卻挾持著陸判家的小鮫人。換作平時,大哥肯定義無反顧的殺過去,大局當前,犧牲一個小孩子又算得了什麼?可是那時候,他卻罕見的猶豫了,你知道什麼原因嗎?”
我沒說話,但心裡已經猜到了。
青嵐笑笑,“沒錯,他想起了你們的孩子,所以看著外表年紀相仿的小鮫人,他心突然變軟了,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於是白白錯過了良機,讓月漸寒開啟了九龍封印,導致北海戰事發生。如果他當時狠一些,無視那個小鮫人,直接拿住月漸寒,根本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事,我們的父親、母親也根本不會死。這世界上我誰都不服,除了大哥,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夠冷靜,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做出最好的選擇,這一點就連四聖獸都做不到。在你心中,他是一個無情的人,但實際上他是這世界上最公平的人。危機當頭,他不看親疏、不關卑賤,只權衡怎麼樣的結果才是對大多數人更好,所以即便他從來不屑用手段去籠絡人心,但卻依然擁有一大批忠心庚庚的臣子和屬下。但是那天,他卻做了一個相當不明智的選擇,真的讓我很失望。月漸寒是鬼子,怨氣所化,他沒辦法被殺死,只能像加羅一樣被囚禁在九獄。吸收了九龍之力的他,更加強大,你知道大哥是怎麼殺死他的嗎?”
青嵐沒有說下去,而是吊胃口一般看著我,他的眼神中寫著憤怒,還有絲許幸災樂禍!
我不知道……我當時身受重傷,遊走在死亡邊緣,只能從隱虵的解說中,還原當時的場景。
他以逼人之勢壓制了月漸寒,對方几乎沒有還手之力。
我當時以為那是因為我們提前消耗了月漸寒的靈力,所以才給他創造了良機,但是想想,似乎又不對。
他殺死了月漸寒,讓他從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