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彷彿天地間都安靜了下來。
寂樹帶著守城衛悄無聲息的走過來,將所有無關的人都隔離開,就連身後聽城門,也被暫時關閉了。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大傢伙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我在心裡默數了一下,發現大大小小的朝堂官員幾乎全都聚集在此處了。
其中兩位長老下襬上佈滿了灰塵,看樣子顯然不是剛到這裡。
看到我們兩人,準確的說是看到阿離出現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齊刷刷的整理了衣衫,然後躬身行大立,高聲道:“臣等恭迎冥王大人回幽都!”
我心裡悄然嘀咕道,這架式怎麼感覺不是在等人,而是在刑事問罪?
幾位長老曾不止一次的說過,嚴禁阿離私自離出幽都,但是他卻一而再三的違背。
這些離去的時間不算短,前後差不多有半個月,想必把這些人都急壞了。
雖然阿離的離開前進行了安排,還刻意同左思串好了詞兒,但是從眼前的情形來看,顯然是已經穿幫了,否則也不會在這裡抓個現行。
在這些老頑固心中,說不定還會在心裡埋怨,說是我帶壞了冥王……這簡直是肯定的。
想到這兒,我額頭便滲出一大滴冷汗。倒不是擔心他們追究,只是有些被冤枉的不甘罷了。
阿離這會兒依舊神情淡然,宛如沒事人一般,臉上甚至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真巧,大家都到這裡聚齊了。”
現場一片肅然,靜默了片刻後,清池長老才主動走了出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他看起來精神好多了,面龐紅潤,腳步也穩健了許多。
他對阿離行了個禮,道:“不巧,我都在守候了三日,就是為等待大人歸來,倘若今日還見不到您人,我們還會繼續等下去。”
這話說得客氣,但是卻暗藏的釘子,倒是向來鎮定如阿離,這會兒也難免尷尬。
他笑了笑,“辛苦諸位了,此地並非談話之所,有什麼事還是回去以後再說吧。”
清池長老立刻伸出手,一頂軟轎子自分開的人群中抬了進來,“大人請上轎!”
大部分幽人生來都有屬於自己的月神鴉代步,其中有些運氣不佳,幼年因為各種原因夭折的,但即便如此,轎子也並非冥界流行的交通工具。
這回特意準備了軟轎,莫非是擔心他中途逃跑不成?
在我滿心疑惑的時候,阿離拉起我的手,目不斜視的穿過人群,坐到了轎子裡面。
旁邊的那些官員,心照不宣的圍攏過來,默契的前後左右都圍了個結實,方才起步前行。
這些人也是厲害,加起來少說也有百十來人,但是走起路來,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轎子無聲的穿過朱雀大街,來到冥宮正門前。
一路上我心都懸著,到了這會兒越發忐忑起來。
阿離不動聲色的拍拍我的手,“等下你先回偏殿休息,帶我出去好了,便過去找你。”
我用眼神詢問他,“確定不會有事嗎?”
他亦用眼神回應我,“沒事,放心吧。”
見他如此篤定,我方才暫時鬆了口氣。
本來就跟那些長老八字不合,他們還一直找藉口反對我同阿離的婚事,這會又被抓到了把柄,情緒激動下說不定會講出難聽的話來,我在那裡,萬一與其發生爭執,那就更不好了,還是交給阿離處理吧。
於是中途上叫著停下,自己獨自前往偏殿。
此時地上的雪霄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腳步踩上去,會發出沙沙的聲響,與此同時,一股馨香氣息會幽幽漂浮上來,聞得人心脾皆醉。
在寧靜而祥和的院子裡,我伸開雙臂,貪婪的呼吸著熟悉的味道,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來,心頭竟湧上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竟潛意識的對這裡有了奇特的歸宿感,潛意識的把此處當成了家。
這種感覺,自從當年離開桃花水榭後,許久都不曾有過了。
推門走進去後,發現房間裡面依然收拾的很乾淨,桌子上甚至還倒著一杯茶水。
伸手摸了一下,竟然還是溫熱的,看來那個神秘人已經獲悉到我們返回幽都的訊息了。
我對這個神奇的存在,簡直佩服極了,在此處居住了這麼多年,竟然沒有找到它的一絲蹤跡和線索。
阿離偏又吊著胃口,死活不肯解密,於是到現在對方身份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