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他雖然貼的近,又語氣曖昧,那接下來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多少緩解了我的尷尬與緊張。
路上,我便被他那雙黑眼睛隔著蓋頭一直看。
他甚至還兩次欲伸手來掀,不過中途卻剋制住了。
我小聲道:“你幹嘛?”
阿離道:“我想你了。”
我磕磕巴巴的說:“咱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阿離道:“你不懂,我心裡想這一天,已經很多年了。”
說到這兒,他衝我笑笑,用慶幸的語氣道:“還好,總算是有結果了。”
我心情複雜,任由兩手緊緊交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也不知道是否錯覺,這轎子跑得出人意料的快。
雖然隔著珠簾,但我依然能透過窗戶縫隙,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老人和孩子,全都笑眯眯的看著迎親的長隊,神情肅穆的守城衛,謹慎的留意著周邊動靜。
不消多時,我們便穿過朱雀大街,來到了冥宮門前。
禮官已經在那裡守候多時了,見看到隊伍前來立刻鳴放花炮,高聲唱喝提醒宮中人。
進了宮門後,轎子逐漸慢了下來,最後悄然趨於正常。
我看了會兒,注意力又回到阿離身上。
他的手,似乎比平常的體溫略微高了些,白淨斯文的臉上,隱約洋溢著層紅光。
“不用擔心,儀式不會太長的,我已經同幾位長老商議過了,儘量縮短不必要的步驟,等結束後,你就可以先行回房休息了。”
“那你呢?”我下意識道。
阿離笑,“我得去應酬賓客,不會很久的。”
我說:“你要喝酒麼?”
他手指在我掌心裡輕輕划著,“聽你的,小魚兒要是不喜歡,我就以茶代酒好了。”
唉呀,他這話說的,好像自己是個妻管炎似的,天知道兩人相處的時候,我才是屬於弱勢群體一方!
我思慮了片刻,道:“今天不一樣,你要高興的話,可以少喝點。”
他眼睛彎起來,好像兩彎新月,“好。”
轎子停下,左思在外面輕聲提醒,“大人,快到祭天台了,您要不要提前下轎?”
阿離湊過來,隔著蓋頭親聞下我的額頭,方才轉身下去。轎子裡的氣息頓時放鬆下來,我靠在軟墊上,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揚起。
不多時,轎子便來到了祭天台。
那裡文武百官差不多全都在那裡守著了,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上次的經歷重演,除了初七、龍九子、四聖獸等大妖怪外,我那些朋友居然一個都沒有出現。
也好,它們這會兒,怕是被更有趣的東西吸引住了吧。
今日有阿離在,我可不擔心那些長老會在背後搗鬼!
伴隨著喜官的唱喏,轎子被放在了地上,銀霜婆婆將轎簾掀開,喜官走過來,手持一根玉如意,將其伸到我面前。
我猶豫了下,方才用手將其握住,慢慢站起身來。
侍女守在轎兩側,出去後立刻過來攙扶。
這規矩還真有些奇怪,年紀輕輕的,便要被幾個人攙扶著。
雖說喜服依照舊制裡三層外三層的,非常繁瑣,但是對我來說也不過是穿了件厚衣裳罷了,並不會給日常行動造成任何障礙,看起來似乎有些矯情,不過考慮到這是宮裡頭的規矩,也就只有硬著頭皮忍了。
在喜官的牽引下,我被帶到了祭天台上。
那裡擺放著一張很長很寬的白玉案,上面盛放著豐盛的果品肉類貢物,玉案前面,這放著一個紫色的爐頂,裡面盛的是五色谷糧。
將我引到玉案一側後,喜官抽走了如意,侍女也都躬身退下。
阿離這會兒已經對面站定了,諾大的祭天台上,這會兒只剩下我們兩個。
清池長老開始拎著長卷開始誦讀賀詞,“三生石上注良緣,恩愛夫妻綵線牽,事業鴻基今奠定,榮華富貴日如中,佳期正值金菊月,風暖華堂擁玉人……”
雖然我對這老頭心中頗有微詞,但這會兒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能撐場面的人。
聲音洪亮字字清晰分明,足以將每句話每個字都傳送到賓客的耳中,在這種賓客繁多的重要場合,想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容易。
等他讀完長長的賀詞以及重要賓客寄語後,便將長卷握在手中,正色同阿離行禮,然後又以同樣的姿勢,也衝我拜了拜,方才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