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就是一堆骨頭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他抬手推推眼鏡,面色蒼白道:“話雖是這樣說沒錯,但是遷墳這種事也不是誰都能做得來的……反正我是想不明白,老師一個醫生,為什麼要接這種事。”
我說:“許舅舅膽子大,鎮上一般人不敢做的事都找他事都找他。你管他叫老師,那你應該也是醫生吧?你們不是應該見慣了這種場面嗎?為什麼還會害怕呢?”
看他現在的狀態,好像比許因因也好不了多少。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一直在勉強自己硬撐著。
他緊張的向我靠近,有點神經質道:“你不害怕,是因為你沒見過他們……”
他們?我驚奇的看了看四周,輕聲安慰他說,“什麼都沒有啊,你放心,他們一般是不會直接出現在太陽下的。”
他眼神有些急切,“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我說:“知道啊,不就是……”
‘鬼’字還沒出口,對方臉色已經嚇得慘白,連忙比出手指,對我做出噤聲的動作,“不要說出那個字,會被他們聽到的!”
“聽到了會怎麼樣?”
“被他們聽到了,便會一直纏著你,然後就會在你身上發生很多可怕的事!”
我連忙閉上嘴巴,再不敢多說什麼。
在墳地裡呆了一會兒後,我開始擔心姥姥回來找不到人,便同他揮手告別。
我指著不遠處的院子,告訴他如果感到害怕的話,可以先跟我一起回家坐會兒。
他卻搖頭拒絕,“謝謝,不過不用了,這裡還有很多東西呢,我得看著,你自己回去吧。”
走了十幾步後,懷裡的初七突然出聲說:“那個人……應該活不長了。”
我連忙道:“哎,你可別亂說,他看上去很健康呢!”
“可你看他的影子,已經快被吞噬掉了。”
我順著初七的視線看過去,見附近的樹影都是深灰色,而他的影子,卻相對來說淡了許多,甚至還隱隱有些扭曲變形。
我吃驚的問:“怎麼會這樣?”
初七不以為然道:“被那種東西纏上了吧!”
“能救救他嗎?”
“大概不能,直覺告訴我,那是個很不好惹的傢伙。”
感受到我擔心的目光後,那個男孩子還衝我揮了揮手,臉上勉強露出微笑。
那一瞬間,我覺得他特別可憐。
如果可能,我真想幫幫他,馮瞎子擅長做這種事,他應該有辦法!
想到這裡,我便立刻改了方向,快步朝馮瞎子家裡走去。
馮瞎子正看一本美女雜誌,見到我連忙塞到屁股下面壓住。
“小魚兒今天怎麼有空來了?”話說到一半,他視線落到初七身上,驚奇道:“咦,這東西哪來的?”
“喵喵!”初七豎起尾巴,挑釁一般的衝他呲牙尖叫。
我連忙道:“它現在是我的貓,別的事以後再和你細說。馮爺爺,我剛才看到一個人,他的影子很淡,已經快沒有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馮瞎子皺眉道:“什麼人,在哪兒遇到的?”
“許舅舅的學生,應該是外地人。在我們家附近那片墳地幫忙遷墳,長得很年輕,看起來還沒結婚的樣子。”
“許文豐的學生?”他立刻道:“走,帶我去看看!”
當我們趕到那片墳地時,看到東西都還在,但是那個年輕人卻不見了。
馮瞎子撩開白布進去,看到棺材裡的骨頭架子後,俯身仔細檢查了一遍,沉聲道:“腳踝骨果然不見了。”
我連忙問:“什麼意思?”
馮瞎子說:“這片墳地風水特殊,葬進來的人死後不會被打擾,但是也不容易走出去,所以它只能暫借那兩塊骨頭逃走。我們得趕快找到那個年輕人,否則他會有危險!”
我們出去後,剛好碰上許舅舅回來。
他們兩個一直互看不順眼,每次不小心遇上,都免不了拌嘴。
“我當時是誰呢,原來是馮半仙兒啊,您來這裡幹嘛?替自己選墓地啊?”
“早選好了,就你們現在種的那塊地頭,死了我也要膈應你。”
在許舅舅眼裡,馮瞎子就是一個流氓神棍,靠著些封建迷信手段愚民。
而馮瞎子點評許舅舅,同樣一句話:讀了點書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兩人互相給予白眼,誰也不服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