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就像淬著劇毒、吐著信子的響尾蛇,好像隨時都要撲過來,給人致命一擊。
我沒理會他,兀自將周圍全都檢查了一遍。
作為一種罪囚的關押點,這裡幾乎可以用密不透風來形容。
在他身上所有關鍵部位都加了鎖魂鏈,比起浴風姬柔的甚至還要更嚴密些。
雖然有些放心不下,但這裡看上去的確很安全。
在我審視他的時候,月漸寒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我。
他臉上的笑意始終未減,甚至還很變態的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露出猛獸看到獵物般的飢渴表情。
他吃吃的笑道::“真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我皺眉,“不是你故意弄出聲音,吸引我前來麼?你有什麼話想說?”
“沒什麼話說,但是想見見你罷了,”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剛才隱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沒想到當真會是你。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好,而且印堂帶著紅光,莫非最近有什麼喜事?”
我瞥他一眼,冷冷道:“那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既然無事的話,那我就走了。”
他說:“你是要和符離成親麼?我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了。”
我不悅道:“為什麼?”
月漸寒目光幽暗貪婪道:“因為將來有天,我勢必會離開這裡,將其殺死,而你那個時候年紀輕輕的,豈不會淪為寡婦?太可憐了,不如耐著寂寞等我,將來我也封你個冥後做做。”
換做是以前的我,肯定會勃然大怒,甚至還會衝過去,將他海扁一頓。
可是現在,胸腔中竟是沒有一點怒火,淡淡的看著他,就像是在看只猴子。
我說:“現在講這些為時太早了,等你能活著出來,再說這些話吧。”
他曾經有些意外,又隱隱的失落。
真有意思,方才我如果被他氣的暴跳如雷,哪怕是動手扁他一頓,這傢伙怕都開心不已。我這樣的反應,卻是讓他不高興了。
我之所以進來,除了好奇這牢獄裡面的情形,還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於是便要離開,月漸寒卻在身後陰惻惻道:“看著吧,我一定會出去的。”
一股寒氣,悄無聲息地自後背上竄起來,但我卻依舊將腰身挺得筆直,也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出了九獄後,回到幽冥殿去見阿離,我將整個經過都同他說了一遍。
只是當我提起探望月漸寒的時候,他嘴角抿了下,“看他做什麼?”
我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了他,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
阿離淡淡道:“那是正常的,畢竟誰都不喜歡噁心的東西。”
我安靜下來,想到浴風姬柔,又忍不住問:“蘇決怎麼樣了,還在牢獄裡面麼?”
阿離道:“嗯,我方才去探望了他,告知了浴風姬柔的情況。”
我問:“他說什麼了?”
阿離說:“什麼也沒說,蘇決個性執著,是個能成大事的人。我原本對他寄望頗深,卻沒想到……竟是這樣廢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目光中透著一絲惋惜,但語氣卻是決絕斷然的。
因為東方的緣故,所以我一直對蘇決有諸多不喜,但心裡卻明白,他實力過人,確實有讓阿離委以重任的資格。如果這樣意志消沉,遲早都會被拋棄。
我說:“我或許可以有辦法救他。”
阿離略感意外,“你要是能救他,我就重重有賞。”
我立刻來了精神,抬手同他擊掌,“就這麼說定了!”
下午得了空,便去守城驛館找寂樹。
到那裡後,竟是看到了狐女。她現在的樣子,跟以前變化甚大。過去總是穿著嫵媚勾魂的薄紗,這會兒卻是一身素衣,頭上只戴一隻木釵,跟上去就像個容貌清麗的鄉間少女!
我看著她,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你,怎麼變成這樣啦?”
她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竟然紅了,小聲道:“我這樣不好看麼?”
我說:“好看,只是有些不像你了。”
狐女將我拉到花園中,“我……同你說一件事,你可千萬別笑話我。”
我認真點頭,“你說。”
“我喜歡上寂樹了。”
“哦。”
“你都不意外嗎?”
“不意外啊,你不早就對他表示過好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