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很是贊同他的話,“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他專業能力夠強,又對你足夠忠心,那便夠了。”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想起浴風姬柔來,便道:“阿離,如果抓到浴風姬柔,該怎樣處置?”
阿離語氣一點波瀾都沒有,“依照九獄規定,私自逃脫且到外面為惡者,六十四次輪迴畜生道。”
我本來對她有些異樣情緒,但是想到當日死在祭天台上的守衛,同情之心便立刻煙消雲散。
“現在有她的訊息麼?”
“沒有,倘若蘇決不主動交待,便要在三界逐一排查,這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和時間,不可取,所以必須要在他身上下手。”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牢獄,蘇決躺在稻草之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聽到聲音也不抬眉眼。
我看著他披頭散髮的,再想起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內心很是唏噓。
阿離站住,平靜道:“淪為階下囚的感覺如何?”
蘇決動作頓時僵住,緩緩抬起頭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意識到目前情形後,連忙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將頭髮和衣衫稍作整理,然後對阿離躬身行大禮,哽咽道:“罪臣蘇決,見過冥王大人!您怎麼能屈尊降貴,到這種汙穢之地來?”
我以前總是懷疑他心眼兒多會背叛,阿離卻總是信誓旦旦的說他不會。
直到現在,方才醒悟過來,一個到了如此地步,還在上司面前注重儀表的屬下,絕對不會生出任何異心!
阿離道:“我來看看你何時醒悟。”
蘇決低頭,“……此生怕是醒不了了,屬下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大人寬恕輕罰,只求速死,了結此生!”
阿離道:“我不會讓你死的,只要你說出浴風姬柔的下落。”
蘇決的頭垂的越發低了,緊握雙拳道:“屬下不知!”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他在撒謊,可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倘若執意維護內心的秘密,怕是誰都問不出來。
阿離彷彿就預料到了,臉上並沒有生氣的樣子,語氣依舊平和,“大祭師的位置,我會為你留著。”
蘇決驀然抬頭,眼中竟隱有淚光,“大人!!”
阿離轉身後,拉著我便離開了。
出了牢獄之後,我心情沉重道:“他要是一直不說怎麼辦?”
阿離回答乾脆又利落,“等著。”
我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可這麼等著,也不是個辦法,浴風姬柔那女人兇狠又殘暴,如今又攜帶諸多惡靈,無論到哪兒,怕都是個禍害。蘇決肯定知道她在哪兒,這件事是他一手策劃出來的,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開口,或者窺探到他的內心就好了……啊,有了!”
阿離挑眉,“什麼?”
我欣喜道:“你還記得夢魘麼?”
阿離頓了下,“自然記得。”
我說:“它擅長造夢,而且能將入夢者的感受做到和現實一樣,最關鍵的是,這傢伙和蘇決有舊仇,一向勢不兩立。倘若讓它過來,或許可以在夢中撬開蘇決的嘴!”
阿離想了想,“這主意倒不錯。”
這裡和校事府離的很近,所以我們兩個乾脆直接過去。
阿離詢問了夢魘的辦公處所,並未讓人帶路通報。
當我們找到它時,夢魘正在牢外方桌上跟人吹牛,面前擺著幾個菜,兩壺酒。
也不知道是因為整容的階綠草失效了還是怎的,現在它差不多又變回了原形,黑乎乎的一團,毛茸茸的,張開嘴,只露出兩排亮閃閃的小白牙。
這會兒正說的專注,全然未察覺到我們兩人,只見它手舞足蹈道:“有道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是不報,時機未到!賤人自有天收,這幾句話,在蘇決身上算了應驗了!以前仗著自己的身份,總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如今嘿嘿,已經離死期不遠了!今天特意找哥幾個過來,就是為了慶祝一下這件事!來來來,舉起杯子,喝喝喝!”
阿離微微搖頭,顯然不贊同這傢伙落井下石的行為。
夢魘與蘇決的恩怨由來已久,而且兩人又都是全無心胸肚量的主兒,所以咬來咬去你來我往。這會兒一方失了勢,另一方高興也不意外。
我同它也算是交情頗深了,為了避免這傢伙說出更過份的話,便假意咳嗽了兩聲。
夢魘轉過臉來,手裡的杯子,噹啷一聲滑落在地,接著便是撲通跪下。
其餘獄吏見狀,也連忙跟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