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女性格單純,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小矯情,原以為說出真相後再費一番唇舌解釋,卻不曾想她竟沒有任何猶豫就接受了我。
見我態度有所改變,織女便滔滔不絕的敘述起自己離開桃花水榭後的經歷,說自己在別處不認識什麼人,聽聞幽都多俊男美女,於是便趕到此地投奔師父。
織女的師父,我曾經聽人說起過,據說那是一位手藝高超的女師傅,世代經營綢緞布莊,擅長縫紉,沒想到竟是幽都鼎鼎有名的百衣坊老闆。
這位女老闆,不僅手技一絕,就連生意都做得風生水起,幾乎包攬了整個幽都官方皮、緞、衣三庫所需,在我心中是個很厲害的人,只是她自稱身體不好,平日深居簡出,很少拋頭露面,所以一直無緣得見。
織女雖然在幽都沒什麼名氣,但是因為天賦奇佳,所以頗受老人家青睞信任。
這次喜服裁製,本應該由老師傅親自動手,無奈她半個月前滑倒,手臂摔傷骨折,所以便將此事全權交給了自己的徒弟。
織女述說完畢後,又擦拭著眼淚道:“小主人,當日離開山莊的時候,我曾許諾過您,待您與符公子大婚時,喜服需得交由我親手裁製,誰成想竟憑空冒出來一個魏姑娘,生生將這段姻緣拆散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如今情況複雜,三言兩語也道不清楚,於是便安慰了她幾句,將人送出了芙蓉巷。
自外面回來的時候,發現外面赫然多了許多陌生男人,個個體型高大健壯,雖然竭力裝作路人的樣子,但是全都在附近遊蕩無所事事,顯然是派來監視這座宅院的,準確地說,是來監視我的。
找了個人逼問試探,結果確實如此,說是奉了清池長老的命令,一旦發現我有任何異動,需得立刻阻止上報。
也就是說,未來幾天,我都得老老實實待在這裡了。
我現在腕上帶著鎖魂鏈,同普通的巡邏守衛交手都很吃力,更別提是高手了。
為了讓那些性格高傲的長老們放鬆警惕,我故作乖巧的樣子,未來幾天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在房裡除了吃就是睡。
雖然表面上看是平靜,但是心裡卻非常焦慮。
還有一日就到婚期了,按理來說,枯文蝶應該將信都送到了,但是無論師父那邊,還是赤淵這頭,都沒有任何回應。
這不禁讓我泛起嘀咕來,難不成信件被人中途攔下了不成?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糟糕了。
大婚前日,住宅的侍從全部都被替換過了。
就連侍女老媽子,看起來都身強力壯會兩下子,顯然是已經被授意過了,對我表面上客客氣氣的很是尊重,隻字不提魏清見。
府宅上下都掛滿了絲綢和燈籠,所見之處皆是大紅喜字,侍女隨從個個喜氣洋洋的。
不僅如此,隔著隔牆,也不斷有絲竹和鑼鼓聲傳進來,還不時有人放煙花,竟比過年還要熱鬧!
唯獨我的房間冷冷清清的,完全沒有半點喜色。
我坐在床前,看著鏡子裡的人影,耳旁悄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道:“我會給你一個舉世無雙的盛大婚禮……”
如今這婚禮的動靜,確實稱得上舉世矚目了。
但是兩個當事者,一個昏迷未醒,一個是見不得光的替婚人,世事難料。
坐了會兒後,我好像聽到了輕微的聲響,連忙起身去開窗戶,卻見一隻麻雀在外頭撲愣著翅膀。
正滿心失望的時候,竟看到天際處翩然飛來一隻蝴蝶。
我驚喜的伸出手,它加快速度落了下來。
信是師父回的,只有三個字,簡單明瞭,意味深長:知道了。
我對著信紙愣了好一會兒,拼命的抖,正反面全都檢查過,並沒有發現有夾帶符紙。
我絞盡腦汁寫了那麼多,結果他就告訴我說知道了……這究竟什麼意思?真讓人頭疼!
拿著那封信看了很久,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群侍女在老婆婆的帶領下走過來敲門,每個人手裡面都不空著,不是手飾配件就是胭脂桃粉。
我立刻將信紙收起來裝進揹包中,讓她們進來。
老婆婆同我笑眯眯道:“姑娘,該梳妝打扮了。”
我好奇的看著天色,“這天才黑,不是還早嗎?”
“不早啦,梳妝需要時間,之後還有規矩事宜交待姑娘。”
“可我還沒吃飯呢。”
噗哧,後面的侍女笑了出來,在接收到婆婆警告的視線後,立刻正色作微笑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