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衝出去,卻被阿離及時接住了手,他輕輕對我搖搖頭。
那邊許官寶已經處理好了紙人,並將挖出來的土重新填回去,然後抱了一些樹葉掩蓋好。
被阿離這麼一提醒,我慢慢恢復了冷靜,這大晚上的,樹林裡的情況又不明確,實在不易貿然闖出去,還是等明日天亮再來調查這裡的情況吧。
眼看許官寶收起鐵鍬,再次推起了獨輪車,我們幾個便趕在他前面返回了海棠灣。
這一路倒是平安無事,沒有發現任何意外。
到鎮上後後,見許官寶家的大門緊閉,我們乾脆翻牆而入。
良辰最先進去,其次是阿離、段策,我最後一個,所以將這群人的姿勢欣賞了個遍:良辰動作利落,就像個熟門熟路的女飛賊。阿離則中規中矩,一看就沒幹過這種事兒但動作還算及格。段策大咧咧的,不時發出驚人的動靜,不像是偷偷摸摸來別人家辦事兒的,反倒像個把鑰匙忘到屋子裡的粗心主人。而我從小就翻牆爬樹,這石頭牆上凹凸不平,爬起來簡直得心應手。
屋子是敞開著的,正屋還點著白蠟燭,火光忽明忽暗的映著棺材,更增幾分恐怖迷離。
進屋自然是不合適的,但站在院子裡,跟這些詭譎的紙人為伴,滋味也是很不好受。
好在很快許官寶就回來了,直到他將門反鎖好,才發現我們的存在,他先是想要奪門而出,然而手卻抖的厲害,怎麼也打不開鎖。
我開口道:“別怕,我們不是來傷害你的。”
“你們不是白天的客人嗎,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他驚魂未定的望著我們,好半天才慢慢恢復鎮定,月光下臉色依舊蒼白憔悴,比起這院中紙人竟然好不出多少。
良辰問:“這倒要問問你了,你剛才去了哪兒,又做了什麼?”
許官寶道:“我嫌悶就到附近走走,怎麼,這也犯法?”
良辰冷臉道:“別裝蒜,你在樹林裡燒紙人的事,我們都看到了。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紙人,又隱藏著什麼秘密?”
他低著頭,沉默不語。
雙方都不再說話,我們陷入了一場關於耐心的角逐。
一陣風吹過,吹的紙人晃了晃,許官寶身體開始瑟瑟發抖,然後抱住頭蹲在地上。
他看上去似乎很害怕呆在這個家,但為什麼還要做那樣的事呢?
等了會兒,我上前道:“聽這裡的街坊說,你是個品行端正的年輕人,應該不會幹傷天害理的事,如果遇到什麼難解的事,可以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幫你……”
他聲音顫抖道:“不,這是海棠灣的宿命,誰都幫不了我們。你們是外地人,也是無辜的人,如果不想有生命危險,就儘快離開這裡吧……”
我說:“在沒搞清楚真相之前,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他無力道:“隨便你們吧!”
“我們想要看一下許師傅的遺體,可以麼?”
“不可以!”
許官寶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起身拿起了車子上的鐵鍬,對準我們威脅:“我不管你們什麼人,又有什麼目的,必須給我離開這院子,立刻、馬上!”
段策飛起一腳,鐵鍬便飛了出去,下一秒便扭住了對方的胳膊,並且捂住了他的嘴。
許官寶還要掙扎,奈何被段策掣肘的死死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唔唔的乾嚎。
良辰拔出匕首,同我道:“小魚兒,咱們去開棺。”
我猶豫,“不經家屬允許,擅動別人的遺體,這不好吧?”
“七寶玉樹是在這裡聚集的汙氣,這傢伙做事又鬼鬼祟祟的,想必父子倆都不是什麼好人。對待這種人,不用客氣!”良辰說話的語氣就像目無法紀的女土匪。
見她朝屋內走去,我也連忙跟上。
走到棺材面前後,良辰用匕首撬出了釘子,同我合力將蓋子開啟,蠟燭突然夜風中搖晃幾下,滅了。
我立刻摸出口袋裡的燭女吹燃,環視一週後發現沒什麼異狀,便示意良辰繼續動手。
良辰戴上手套,揭開屍體頭部的黃紙,看到了一張扭曲的臉,死者生前顯然經歷過驚嚇掙扎,明顯不是病死的模樣。
我將蠟燭移近,提醒說:“他脖子上好像有傷!”
良辰仔細檢視,果真有很細的縫,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出來的,比普通刀刃要窄得多。
開啟衣衫,發現前胸竟有無數刀傷口,這些傷口又深又短,卻沒有絲毫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