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幽冥殿前,我特意去倚樓閣轉了轉,未曾想那裡此時竟是一片歌舞昇平的熱鬧景象。
花姐見了我,連連垂淚道:“段老闆一連失蹤數天,浴風家人又接二連三的來搗亂,這生意眼的看著就做不下去了,卻不想丘公子竟這裡撐下來了。”
“丘公子?”
“沒錯,當時他與段老闆交情好,所以這樓裡的生意也分了些給他,所以生意上的事全都指望著丘公子打理,希望段老闆能儘快現身,也省得這裡的姑娘都日日唸叨他。”
呆在這裡的都是些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而來這裡的,則無一例外都是男人,時間久了,雖然沒人跟我解釋,但我也隱約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
那些姑娘裡,大部分都是所謂的異雀,在這背井離鄉的地方討生活,飽受幽人欺凌,就算淪落到這種地方,也沒有什麼可指責的。來之前,我一直在擔心她們會受到牽連,沒想到丘公子竟然將責任包攬了起來。段策看來竟沒有結交錯朋友,這位官家公子雖然有些紈絝氣息,但是為人卻還算仗義。如果單是為錢的話,他也沒必要非為攬這門生意,同浴風姬柔對立。
青煙姐姐嫁給這樣的人,我也算是放心了。
回到幽冥殿,阿離依舊不在,我不想再等,於是便去正殿找他。
天色已經不早了,大殿上卻依然聚集了一大群人,其中幾個上了年紀的,在上次向阿離逼婚的時候便曾看到過,剩下的除了左思外,全都是陌生臉,大致數下來,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阿離獨坐在高處,神情漠然的看著他們。
不過我剛一過來,好像就被他發現了,阿離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下。
左思立刻挺身而出,朝眾人拜了拜道:“今日剛好六位長老都在,在下便藉機宣佈一件事情,十年前認命的冥後人選已經再次出現,所以諸位可以暫時歇息,不必再為冥王大人的婚事操心了。”
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男子喝斥道:“你這逆子,又在各位長輩面前胡說八道!身為姻緣使,非但不勸諫大人儘早立後繁衍子嗣,反而整日在此事上胡攪蠻纏,冥王大人至今後宮空缺,與你脫不了干係!誰不知道,那丫頭十年前便已夭折,這會兒又從哪裡冒出一個假人選?”
他的樣子跟左思頗為相似,再加上那斥責的語氣,所以不難猜出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
憑白無故又被罵了一通,左思只得苦笑,轉過身,衝門外招手,“來,你進來,讓這些人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說謊。”
眾人目光全都看了過來,我也不好再躲,便硬起頭皮,徑直朝裡面走過去。
關於公開我資訊的事,阿離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但這會兒乍然被這麼多人圍觀,我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些人的樣子,在我看來有些可笑,有錯愕、驚訝、質疑,還有幾分難以置信……更有甚者,帶著幾分輕蔑,看我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這實在讓人不爽,走到左思跟前,我便停下了腳步。
“你說她?左思大人當真不是在開玩笑吧?”
“模樣還是有些像的,只是這年齡肯定不對,她看起來也有隻有七八歲,怎麼可能會是冥後的人選?”
“逆子!你難道瘋了不成?”
左思嘆氣,對我使了個眼色,比出手指。
我遲疑了片刻,下意識看向阿離。見他衝我笑了笑,方才將套著戒指的大拇指伸出去,展示給那些人看。
看到那枚戒指後,來自四面八方的質疑聲全都消失了,整個大殿瞬間一片死寂。
左思朗聲道:“看來各位是識得這枚戒指的,此戒生於不周生,跟冥王大人那隻乃是天生一對。依照先王立下的規矩,沒有此戒,不得為後,諸位可還記得?”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站出來道:“可她目前還是個孩子啊!”
左思道:“只是身體處於被封印狀態罷了,只要解開封印,年齡不是問題,諸位可還有異議?”
或許是因為我出現的太突然了,眼下眾人一片沉默,就連左思的父親,此刻也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我。
有人問:“冥王大人怎麼看待此事?”
阿離垂著眼簾,慢悠悠道:“十年前,諸位長老已經為我們定了婚,不是麼?”
這下徹底沒有人說話了,左思道:“今日為三位時神的事忙碌了一天,各位長輩想必也累了,不如趁早回去歇息吧!”
然而大家卻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始終沒有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