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段策追問。
我疑惑道:“然後就離開啦,怎麼了?”
段策道:“她就沒問你要卷軸做什麼,要去哪兒嗎?”
我眼神飄忽道:“剛才我不是說了嗎,她喝多啦,而且問不問又有什麼關係呢?”
段策將酒杯放下,兩手攤開放在沙發靠背上,“看來後面的事,符九一定沒告訴你。”我疑惑道:“後面的事?什麼事?”
段策神情有些複雜,但是又帶著些惱怒,“在我們兩個前往飄渺之海後,符九因為在幽冥界遭遇了你父母的軟禁,所以行動不便,再加上飄渺之海的特殊地理位置,所以便用枯文蝶傳信給安良辰,要她前去救助你。
我愣住了,“阿離寫信給良辰,要她去救助我?”
段策道:“沒錯!可你知道那個女人收到資訊之後做了什麼嗎?”
……雖然不願意去想,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我低聲道:“可能她比較忙吧。”
“忙?”段策用嘲諷的語氣道:“她要是忙,還有功夫每天到我家來等麼?符九那時候不知道我跟你一起去了飄渺之海,安良辰都還不知道嗎?她之所以每天過來確認,不過是想圖個心安罷了!這樣無情無義的朋友,你還想她做什麼?”
我咬了下嘴唇,任由當時的場景一張在腦海中浮現。
“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麼?而且飄渺之海的經歷,我們兩個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幹嗎呀。”
“你說我告訴你這些做什麼?不就是想讓你這個笨蛋長個心眼兒嗎?還好咱們兩個沒出什麼事兒,萬一折在那裡了,她就不愧疚麼?”
我笑了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她說不定真走不開,有什麼事絆住了。真不懂你在氣什麼!聽說你現在每天都到公司報到上班,良辰也做了你的貼身助理,這樣兩個人心平氣和的相處,多好啊。”
段策道:“什麼心平氣和,這口氣我一直窩著呢,要她在我身邊做助理,也不過是看在她孤家寡人的比較可憐罷了,真當我喜歡她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
兩人對視後,我立刻站起身來,拉開門後,卻見良辰身影自走廊盡頭一閃而過。
酒店房間的隔音本身就不怎麼好,再加上良辰耳力過人,所以方才的話,她都聽到了吧?這實在太傷人心了!
我立刻返回房間,去拉段策的胳膊。
“做什麼啊?”他鬱悶道。
“去找良辰,跟她道歉!”我說。
段策這會兒又擺起了大少爺的架子,冷聲道:“想都別想,我又沒做錯什麼,說的都是實話,憑什麼要跟她道歉?她生氣,那就證明她心虛罷了。自己做得出,憑什麼不讓別人說?要不是那天你前腳走,後腳符九的第二封枯文蝶寄到這兒,我都不知道,安良辰居然揹著我們兩個藏了一手!我們兩個把她當朋友,可她做了什麼?我最煩無情無義的人,如今留她在身邊,也不過是想看看,這女人到底還能裝到什麼時候罷了!”
我說:“可是你剛才說的話太難聽了,你知道當時自己昏迷的時候,良辰為了找你,付出了多少麼?她一個人,在現世尋找了整整三年,三年,最後一直追到沙陀城,才算是把你救了回來,你不能沒良心……”
他眼中閃過一道暗光,似乎有些猶豫,不過很快又堅持道:“什麼叫我沒良心?當年我有那一劫,還不是為了救她?她那會兒要是不發瘋跑去浴風府,哪有後來這麼多的破事兒!”
我勸他不動,又擔心良辰會出意外,於是便跺腳追出門去。
良辰對我的態度變化,回想起來早有跡象。
所以當我聽說這件事後,除了心裡有些涼之外,也並沒有傷心難過的。
自從我們離開漠北,良辰選擇定居江城後,她整個人情緒都不太對,也不知道是對我存在了什麼誤會,這事一定要趁著機會把所有話都說清楚不可!
良辰方才腳步錯亂,身影飄忽,顯然受了極大的打擊。
依照她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這會兒應該是不會出去……而是應該往上走!
想到這裡,我立刻乘坐電梯到達頂樓。
這棟樓很高,整個江城的夜景都盡收眼底,遠處燈光忽明忽暗,把夜空都映照成了淺紫色。
良辰果然兩腳懸空坐在欄杆上,風很大,將她長髮盡情地吹了起來,從我這邊看上去,就像張開了一雙黑色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