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這才道:“雖然已經將段策的魂魄剝離了出來,但是東方玉狐體內是沒有魂魄的。”
我淚眼朦朧地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沒有魂魄!就算是人死了,也不可能沒有魂魄啊!”
左思同情的掃了我一眼,“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東方玉狐根本不是一個獨立的人,他只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容器。之所以這麼多年存在於幽冥界,就是為了等待段策魂魄離體的那一刻,然後收容他,保護著他,靜等一個適當的時機,將段策的魂魄交出來,段策的劫難已過,容器自然沒有了繼續存在的必要。”
“你胡說八道!”我怒吼著打斷他的話,“剛才的情形你沒看到嗎?明明已經將段策的魂魄剝離了,可他還在跟我說話……”
左思依然冷靜,“那只是一縷殘魂罷了,事實上將段策魂魄抽離的那一瞬間,東方玉狐便已經徹底死了,而且再無轉生的希望和可能。”
我咬緊了牙,從齒縫裡蹦出三個字,“你閉嘴!”
容器,一個幫助段策渡劫的容器……難怪他的眼神是那麼悲傷,還說什麼宿命,出生便已註定結局!難怪他這些年一直被困在幽都,始終無法自由。
最初那個賜予他生命的人,刻意幫他選擇了這樣一個家世和命運,就是讓他一直呆在那裡,等待段策的到來,然後用終結自己生命的方式換得他的甦醒。
在這一晚之前,我比誰都希望段策可以儘快醒來,可是沒想到竟是要搭上身邊人的性命!
在我看來,那明明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他有能力,有夢想,情緒敏感心思細膩……
司空島上他的一念惻隱之心,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為了想要的自由,我們一起乘坐月神鴉離開幽都。
到時間縫隙後,我們漫步在夕陽下的樹林裡,一邊說笑,一邊同他講解外面的趣事……
猶記得大雪紛飛中的桃花水榭中,我跟他一起坐在走廊下,煮水沏茶,守著爐火飲用浮光,欣賞外面茫茫雪景!
夜晚他拿著書坐在搖曳的燭光下,總是一副認真積極的模樣。
因為那裡有他,我才得以安心離開前往幽都。
他說小魚兒,你真的不是一個不會讓人討厭的人。
“現在你我不止有共生咒,還有合離符,咱們兩個人的性命自此算是徹底綁在一塊兒了。”
“自由?我從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什麼大祭師,說好聽些,就是高等的囚犯罷了!”
“母親小時候曾經收留過一隻白狐,同它感情非常深厚,後來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消失不見了。就在她懷有身孕時,又開始夜夜夢到那隻狐,而在我出生後,背上恰好帶著狐形胎記,母親便認定我是那隻白狐轉世,所以才有了這名字。”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我現在共生,體內各自又埋了合離符,同生同死,永遠不會背棄對方,試問這天底,還有比我們個更配的人麼?還是說,你心裡還在期盼著將來要嫁給幽都的那個人?”
“既然人在矮簷下,何必埋怨常低頭?披一身錦繡,數萬種風流!欠缺的,不過只一點做人的自由!發什麼衝冠怒,消什麼萬古愁?只因為一場繁華舊夢做不夠!勸君無須惱,勸君無須憂!得罷休時且罷休,拋卻了金玉枷鎖便是自由!”
東方……我從阿離懷中掙脫出來,再次趴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哭聲在海風的吹拂下,圍繞著冒險島遲遲不散。
而左思、蘇決還有幾位長老,都沉默的站在那裡,個個面無表情。
在他們心裡,東方玉狐是叛徒,不僅擅自逃出幽都,而且還傷害了冥王。
而在我心中,他卻是一個非常可憐的朋友!出生便失去了至親的人,被囚在幽都二十年都不曾得過自由,在他的努力之下好不容易可以過幾天隨心意的日子,然而卻發現自己只是一個為拯救他人而存在的容器!
“放心,時間縫隙有我,等你回來。”
可是我回來,他卻不在了,而且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其中一位長老走到你面前,恭恭敬敬道:“敢問大人,抽出的魂魄該如何處置,帶回幽冥界嗎?”
“把魂魄交給我!”我立刻站了起來,啞著嗓子道。
阿離微微搖頭,提醒說:“還是有長老們保管比較好,交給你的話,魂魄很快會散掉的。”
我依然不放心,“可是……”
正在這時,頭頂突然傳來一聲鈴鐺響,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