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驀然抽疼了幾下,固執道:“一直都這樣,只是你沒發現罷了。”
他盯著我看了會兒,道:“你不說,我也會知道。香囊先放在我這裡,明天再決定要不要還給你。從明天起,暫時不要出去了。”
“什麼意思?”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我會讓蔣神醫過來看看。”
我抗議,“我沒病,我要出去玩!”
他耐著性子說:“聽話。”
我抓著脖子裡空繩子,喃喃道:“你說過,不會限制我的自由,只要晚上準時回來,白天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下巴,“沒錯,我確實說過,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性子本就野,再這樣亂跑下去,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說:“我答應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說謊……”
他輕飄飄道:“晚了。”
我閉上眼睛,竭力將自己氣息變得沉穩下來,“好,我知道了。”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從小到大,我從未經歷過,像此刻這般的絕望。
哪怕是在東荒面對黑影人的攻擊,浴風神秀的實力碾壓,孤身飄流在司空島的大海上……也沒有過像現在一樣絕望。
他反覆地讓我嘗試著努力,卻又一次次將我拉回原地,借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你的所有掙扎和反抗都是徒勞的,你這輩子都休想從我手心裡逃脫,死心吧,別再枉想過以前的生活了。
香囊被收走了,所以吃飯的時候,又忍不住開始反胃。
我把所有食物都填下去後,迅速起身跑了出去。
挖坑、嘔吐、掩埋……所有流程我都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只是這次,待我準備返回去時,卻見阿離正在不遠處,不著情緒地看著我。
他問:“這樣的情緒,持續多久了?”
我說:“有段趕時間了。”
不撒謊了,沒意思,反正從今天起,也不準再出幽冥殿,我竟連個盼頭都沒有了。
他拉起我手,手指攥的很緊,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
是錯覺嗎?我不確定。
他是在害怕?還是在擔心?只是嘔吐而已,又不會死,沒什麼大不了的。
蔣神醫很快來了,他自把過脈後,便面色凝重。
收拾完藥箱後,他把阿離叫到了外面。
我耳力很好,所以並沒有打算要偷聽,但還是將兩人的對話全都聽了進去。
“冥王大人,唐姑娘的脾胃皆有損傷,近期怕是不易再用藥了……”
“藥是你開的,你現在告訴我她脾胃皆有損傷?”
撲通一聲響,像是那個神棍跪在了地上,“是小人醫治心切,擅自加大了藥量,未考慮她的身體狀況,還望大人恕罪!”
阿離的聲音有些冷,“接下來要怎麼做?”
蔣神醫道:“好好休養,一日三餐準時用飯,飲食要清淡,儘量讓她心情保持放鬆,稍後我專門開些食譜,讓人遵照著去做。進食要適量,不能多也不少,不能熱也不涼,硬的、辣的、酸的都不能吃……總之,唐姑娘身體很虛弱,一切都要小心。”
身體虛弱……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能和這四個字聯絡在一起。
而且所有喜歡的東西都不能吃了,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蔣神醫離開了,院子裡,安靜的只有雪霄撲簌撲簌落地的聲音。
我坐在床上,默默透過窗戶看外面的天空。
天色不太好,不像往常那麼藍,略呈灰白色,看起來就像是病人的臉,困焉焉的。
他站在雪霄樹下,背對著我,肩膀上落了一層白色的花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漸漸泛起困了,閉上眼睛歪倒在旁邊。
醒來的時候,發現阿離就坐在旁邊,手指正輕輕的在我臉上摩挲。
“瘦成這個樣子,我真不知道,將你留在幽都,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我閉著眼睛假寐,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後,心裡一陣陣地發酸。
阿離……阿離……好好的兩個人,我們怎麼會變成成這樣了呢?
雖然蔣神醫開了食譜,但是我依然吃不下任何東西,準確地說是吃什麼吐什麼。
胃疼,又餓又疼。
我忍住眼淚,同阿離道:“你能不能把香囊還給我?”
他猶豫了下,把香囊從袖子裡拿出來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