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說:“你可以考慮,但是時間不多,決定了的話就來找我吧。天氣涼了,回屋裡去吧。”
我搖頭,說:“我還想再坐會兒。”
我坐在這裡,幻想姥姥還在的樣子,如果換作平時,她肯定會出來命令我回去,再淘氣的話就要打電話告訴媽媽我不聽話……
以前我總是盼望著自己長大,可現在,我希望自己能回到半個月前,讓時光永遠停留在那裡。
這麼一想,眼圈又忍不住紅了。
“小魚兒,你別哭了。”
“可我難受。”
傘小心傾斜了,雨水和眼淚交織著糊在臉上,我隨手將他袖子拿過來擦臉。
他尷尬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由著我折騰。
“乖乖,回來睡覺。”走廊下突然傳來媽媽的聲音。
“去吧。”阿離衝我溫和的說。
我揉揉鼻子,“再見,你也回去吧。”
走過去後,媽媽神情漠然的把門反鎖上,就好像沒看到阿離一樣。
換了乾衣服後,她讓我躺到床上,給我蓋上毯子。
“媽媽,今晚我能跟姥姥睡嗎?我怕她一個人冷。”
“不用怕,我會守著她的。”
於是我聽著窗外的雨聲,在媽媽的輕輕拍打中進入夢鄉。
次日,雨終於停了,不過天空還是佈滿烏雲。
等我醒來的時候,表舅、舅媽、許舅舅還有馮瞎子他們都來了,大家都沒哭,但是氣氛卻很悲傷。
棺材是很多年前就準備好的,一直拿東西蓋著閒置在後院。
表舅將它抬了過來,馮爺爺給它刷上黑漆,用毛筆沾著金粉在棺頭寫上福字。
留了上頭一點讓我去添,我手抖的厲害,努力想把那一點畫圓寫的好看,但還是失敗了,它被我描的跟拳頭一樣大,整個字都變的很醜。
大家都說:“唉呀,到底是小魚兒跟姥姥親,看把這福添的多大!”
舅媽抱過來一大匹白布,撕了拼成孝衣給在場的人穿上,許舅舅買了水果和烤鴨燒雞當祭品,整整齊齊的擺在案子上。
我跪坐在草墊子上,看著大家忙個不停,手上也不閒著,便把把紙錢往火盆裡丟,希望姥姥到了另一個世界永遠不缺錢花。
院子裡拼了搭建了臨時的灶,大師傅蒸了包子、燉了肉湯,中午大家都在這裡吃飯。
我不想吃,便一個人呆在屋子裡。
就在起身去拿紙錢時,突然看到棺材上方一團白霧似的光,在我臉前晃了幾晃,飄飄悠悠的飛了出去。
許舅舅拿了肉包子過來,我卻全然不理,而是毫不遲疑的跟上了那團白光。
它很快出了院子,直接朝院子西邊那棵大槐樹去,我連忙跑過去,發現樹後面竟然站著一個人。
他五六十歲年紀,身材生的高大,五官嚴厲還有一個鷹鉤鼻,是小孩子普遍會害怕的長相。
我並不認識他,所以有點害怕。
我頓住腳步問他,“你是誰啊?”
他衝我招招手,“我是你姥爺,過來,到我跟前來。”
“我姥爺可多了,你是哪個姥爺?”
“我是你最親的那個。”
媽媽說過,姥爺是個很厲害的安魂師,關於他的事,我只聽說過,從未想過竟然還有親眼看到的一天。
我小心翼翼走過去,得把頭昂的很高,才能看清他的臉。
對視了很久後,他才把我抱了起來。
看他輕鬆自如的樣子,我總算明白媽媽那麼大力氣是從哪兒來的了。
雖然對方沒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他並不擅長跟小孩子親近。
他語氣生硬道:“叫聲姥爺。”
我別過臉,有些賭氣,“不要!”
他瞪起眼睛,“為什麼?”
我鼻子酸酸的說:“你把姥姥搶走了,把她還給我,我就叫你。”
他不屑一顧道:“別不知好歹了,我跟你姥姥實際約定的是兩年前。要不是為了你,她早跟我走了,哪用每天起早趕晚的侍候你這小屁孩!”
我大聲說:“姥姥喜歡照顧我!”
他冷嗤道:“可那又怎樣?白白給你使喚了這麼久,難道不應該儘早享清福麼?而且你多大了?也是時候自立,學著照顧了。”
……我覺得,這個姥爺,一定不是親生的。
“姥姥呢?”
“昨天就被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