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它這幅戰戰兢兢的模樣,良辰也懶理再計較,揮手作罷。
或許是感覺到我們並無惡意,這隻山膏膽子總算大了起來,清清嗓子道:“按禮說,你們殺了我弟弟,依俺們妖界的規矩,是要以命抵命的。但是,看在你們主動承認愧改的份上,賠償是不可少的,這樣吧……如果你們老老實實讓我罵夠九九八十一天,以後本人都不會再追究,怎麼樣?”
像方才那樣被罵上八十一天?!這懲罰,比起償命恐怕也輕鬆不到哪兒去。
不過終歸是我們誤殺再先,對方又是隻膽小懦弱的傢伙,不訛錢不打人,只是過過嘴癮而已,這要求也不過份。
我才要答應,卻聽良辰道:“你和當康果真是親兄弟麼?為何性格和長相會差這麼多?”
山膏叉腰翹腳道:“當然,我們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只是它的出身卑賤,母親是個智商不全的憨貨,所以雖然是個吉妖,但是個傻不愣登的傢伙,完全比不上我的高貴純正血統。”
它言語神情間,皆是鄙夷不屑,絲毫不見方才哭墳時的悲傷模樣。
良辰狐疑道:“它死了,你不難過麼?”
山膏兩眼閃閃發光,“當然難過,雖然我們兄弟不算親近,但它畢竟是我的弟弟……不過想到可以痛快罵人,我就不受控制的開始興奮……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呢?”
我們俱是無言以對,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連腦回路也無法理解。
良辰道:“罵人可以,但是你得去結界外,跟我們保持距離。”
“好好,但是得我看到你們的臉……不然總覺得罵不盡興。”
“別太過份了!”良辰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至少跟我們保持五米距離。”
山膏立刻從善如流道:“好吧,五米就五米。”
良辰對著它反手一揮,山膏便像球一樣滾了出去。
接下來,不待我們做任何準備,對方就已經叉腰開罵,而且句句帶髒,完全不重樣……我們這才見識到大自然的神奇、以及物種的多樣化。
別說是專門罵人的山膏,就算是普通的人類,對著你罵上一兩個小時,也鮮少有人能承受得了。
雖然隔了五米和結界,我們也用碎布堵了耳朵,但依然阻擋不了那傢伙極具穿透力的聲音。
只罵得我們耳朵吱吱作響,眼前火星亂竄。
山膏也當真好本事,竟然不吃不喝,對著我們罵了整整一天……
好不容易天黑離去,不待我們緩口氣兒,它竟然又屁顛兒屁顛兒的的帶著食物跑了回來,看樣子竟然是要加夜班。
良辰那麼沉穩的人,竟被氣的眉毛亂跳。
我也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山膏罵人的新鮮詞兒,除此之外,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或許是因為同為妖怪的緣故,初七竟然毫不受影響。該吃吃,該睡睡,看得我們好生羨慕。
次日黎明,山膏方才意猶未盡的離去。
我跟良辰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對望著半晌無語。
“這是我吃過代價最高的一頓飯。”良辰幽幽道。
我囁嚅道:“接下來還有整整八十天呢……”
“姑且把這當成是意志和定力的修煉吧。”
“除了這樣想,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你休息會兒吧,身上還有傷呢。”
“沒事兒,吃過了當康肉,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謝謝你。”
我尷尬的垂下眼,“別客氣,你們別嫌我惹禍就好。”
良辰抬頭望了眼外面,在山膏罵人的時候,那些妖怪都躲的遠遠的,這會兒倒是都跑出來了。
“奇怪。”
“怎麼了?”
良辰道:“委然設下這個結界,應該是想誘使白澤進來,以此困住他迫使對方跟自己在一起。按說布界人已經死了,結界也應該跟著消失才對,可為什麼絲毫沒受影響呢?這些妖怪,被一併封印在這裡,目的又是什麼?或許想通這個問題,我們就能活著出去了。”
見她隱在深思中,我也不便接話打擾。
良辰想了許久,突然起身站立起來。
“去哪兒?”
“找點食物。”
我憂慮道:“該不會還是從那些妖怪當中挑選吧?”
良辰木然道:“除此之外,還能怎樣?”
想到那隻山膏,我便頭大如鬥,“要是再招惹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們怎麼辦?”
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