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兇殘地告誡他們手腳放乾淨點,別想在他們面前黑吃黑。
“Peter,請范小姐到休息室休息一下,讓Sue來接手。”男服務員的耳機裡傳來如大赦般的天籟,他幾乎感動到快哭了!尹爺,謝謝您!
“范小姐,你休息,讓Sue來,你去喝杯紅酒,搖骰子搖久了手臂很酸哦?”男服務員甜蜜地對範悠悠諂媚直笑,恭送她離開臺桌。
他是不知道範悠悠有沒有出千啦,但是若有的話,至少也要出得高明一點呀,每一局都通殺通殺通殺,她難道不曉得在場子裡出沒的客人十個裡有八個和黑道有關係,通殺到後來的下場是整個賭場的人統統被殺掉呀呀呀呀——
範悠悠本來就有想走的念頭,她討厭在人群中被注目,會賴在臺桌旁只是想要暫時離開藍冬青,讓她能好好想些事情,但事情還是沒想清楚就被人請離開,讓她有些煩悶。
手裡的骰盅被另一名女服務員拿走,她也不打算去搶,空著雙手,她退出臺桌,在場子裡小小晃幾圈,一看到藍冬青端著紅酒的身影出現,她馬上掉頭閃躲,完全不跟他打照面。
他正是她情緒低落的主因。
她已經跟他說了好多次的“藍,我喜歡你”,給足了他對她說狠話的時機,就連今天他準備要到賭場工作之前,她又重複說了一次,下場卻和之前一模一樣,他眼光變得深濃,笑得讓她心跳漏了好幾拍,從一開始的低頭親吻她,到後來就是被他壓在身下,進行折磨人的歡愉……
她的身體牢牢記得他做過的每一件事。
這樣下去要怎麼辦呢?她越陷越深,踩進了泥淖,整個人幾乎要被吞噬,開始享受他的擁抱,明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她卻放任自己,這太糟糕了,她用來承受他揭開真實所培養的勇氣,一天比一天減少,她真害怕到了哪一天勇氣消失殆盡才等到他開口,那麼她就不知道該如何勇敢下去……
她躲到樓梯間,將小臉埋在雙膝之中低低呻吟,無解的問題仍是無解,她又沒有人能商量討論……
“你躲這裡幹什麼?我們可是有付你打工費,不是請你來這裡混水摸魚。”也躲到樓梯間抽菸的火燎原遇見範悠悠,他本來可以在場子裡大大方方抽,但今天心情欠佳,理由當然就是陶謹慎八十萬的賭債一事,當賭債變成了女人,怎麼就這麼麻煩呀?!
樓梯間安靜又沒人吵,方便他想事情,結果看到範悠悠蜷坐在那裡。
他並非惡意想和她吵架,只是他太習慣和兄弟們用這種損人的開玩笑方法問話,她是藍冬青欽點的新任女友,也是藍冬青頭一次認真向他們宣告的女人,加上這幾天藍冬青一臉容光煥發,看就知道失調的內分泌得到了中和,明眼人都瞭解他幹過什麼好事,所以火燎原已經直接將她歸類在藍冬青那一掛的。
範悠悠抬頭看他,但沒有回答他的打算,火燎原也沒準備聽到她開口,他走到比她坐的位置還高半個樓層的地方繼續哈煙,兩個人誰也看不到誰的臉,繼續假裝彼此都不存在於現場。
沉默了五、六分鐘之久,安靜的樓梯間裡傳來範悠悠輕輕淺淺的嗓音,“藍有沒有跟你說……他什麼時候會結束他的遊戲?”
音量雖小,但樓梯的迴音讓火燎原聽見了。
“你是在問我嗎?”他還以為範悠悠不會有閒情逸致和他聊天。
“嗯。”
“我沒聽清楚你問什麼,再問一次。”抱歉,他剛剛放空發呆中。
“藍他……有沒有跟你說,遊戲什麼時候會結束?”她也不懂為什麼會詢問火燎原這種事,她猜測藍冬青可能會和朋友聊這些,她想知道藍冬青究竟是如何打算,也想知道自己還有多長的時間可以處在他所架構出來的假象中,假裝自己很幸福,就像得知死訊的人一樣,清楚明白自己還能活五天,跟不清楚自己在某月某日會斷氣時的心境是有相當程度上的落差。
她情願做那個知道詳細天數的人,也不要做那個戰戰兢兢隨時隨地都可能猝死的人。
“遊戲?什麼遊戲?”火燎原有聽沒有懂。
“那天在孟虎家吃飯,藍和你們在廚房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藍的打算,知道他想報復我,他把這當成一場遊戲。”
“你知道了?”呼——哈——抽菸的聲音。
“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還不跟我說他在演戲,為什麼還不趕快甩掉我?”
“你不是聽到我們在廚房裡的對話,怎麼會沒聽到……”沒聽到藍冬青勾著他和孟虎的肩,宣告她的地位,呀,一定沒聽到,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