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是陸鏗啦!」
莫瑩一把抓住她的手,「陸鏗他怎麼了?」心整個揪緊。
「他病了,聽說一回臺灣就住院了。」極盡誇張之能事。
「為什麼?好端端地怎麼會住院?」
「不知道,醫院也找不出病因啊!常常誰都不認得,周詡很擔心,希望妳能上臺北看看他。」為了達成任務,桑鬱灑起狗血來。
一股冷冽的震撼從莫瑩心裡傳向四肢百骸,麻痺了她的一切,一想到他病了,她的心就像是靠不了岸的船隻,頓時失去方向。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她的眼淚隨即落下。
莫瑩跑進屋子裡,匆匆脫下她的水月齋工作圍裙,「舅媽,我上臺北一趟。」抱了一盒糕餅,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小瑩,怎麼了?小瑩──阿鬱,快幫我追上去啊!」舅媽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路奔出去,只好叫桑鬱趕緊追上去。
這丫頭怎麼了?好像在哭勒……
陸鏗整整忙了一個月,這個週末,他的珍玩奇石店終於要開幕了。
他依然常常沉默著,開幕的準備工作謹慎再謹慎,好幾次夜裡,周詡都擔心得輾轉難眠──擔心開幕之後,隔天緊接著就要關門大吉,因為老闆已經過勞送醫,而他的資金就會血本無歸。
開幕前一天,陸鏗還拉著他在店裡逗留到凌晨四點,周詡感覺自己這把老骨頭幾乎都要散了。
「陸鏗,你行行好,你到底是怎麼了?莫瑩,你還記得莫瑩嗎?」
「嗯。」他一邊檢視店裡每顆奇石的擺放,一邊回答。
「你還喜歡她吧,怎麼不去找她?要不要來結個婚,男人到了這個年紀,如果有個心愛的老婆長相廝守,好像很不錯欸,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嗯,或許吧!」
「陸鏗,我是認真的,你不要再忙了好不好?」
「再等等,就快好了。」
著魔了,他真的是著魔了!
周詡真的要崩潰了,這一個月來,這傢伙的反常竟然越來越嚴重,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他感覺大事不妙,而且徹底不妙,倘若莫瑩再不出現,陸鏗真的就完了。
開幕日,凌晨五點才回到家的陸鏗等不及六點天亮,他已經整裝完畢,打扮得整潔乾淨,死命把周詡從床上挖起來。
「陸鏗,我才剛躺上床欸。」
「已經六點了,今天開幕,很多事情要忙。」
「拜託,時間還早,剪綵是下午兩點的事情。」
「沒有,我已經改時間了,改到早上七點半。」
周詡整個人嚴重受到驚嚇,「啥?!七點半!陸鏗,你是不用睡覺是不是?有人新店開幕挑七點半剪綵的嗎?」
「有啊,我。」
陸鏗真的徹底瘋了,周詡這下完全肯定。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陸鏗趕到現場,裡裡外外的工作人員忙進忙出,看來這要命的開幕果真被改到早上七點半了。
可笑的是,這些倒楣的賓客還真是捧場,不到七點就都到了。
雖然陸鏗中邪,但他做事一樣分毫不差,七點半貴賓準時剪綵,當然,周詡是閉著眼睛胡亂剪的。
只見陸鏗剪了彩,整個人興奮異常,也不招呼客人,拖著周詡就要蹺頭離開。
「周詡,終於完成了,走,快點!」他歡天喜地的催促。
「陸大爺,你要還去哪裡?」
「車鑰匙呢?」
「啥,你要開車,不好吧?」
「當然要開車啊,搭飛機太麻煩了。」
周詡忍無可忍的問:「你到底是要去哪裡?」
「去高雄。」
「高雄!」拜託,他們已經整整一個月嚴重缺乏睡眠,他剛剛連剪綵都差點睡著,怎麼有辦法開車,「不能改天嗎?非得今天?」
「對,今天!不能改,快把車鑰匙給我。」陸鏗索討著鑰匙。
一想到生命安全面臨重大考驗,他二話不說招來員工阿郎,「阿郎,有沒有駕照?你會開車吧?」
這個名叫阿郎的員工傻愣愣的連連點頭。
他寧可把駕駛的工作交代別人,也不肯給陸鏗,於是將鑰匙拋給阿郎,「上車,我們到高雄。」
至於陸鏗,則被他拖到後座去,徹底地跟方向盤隔離。
「對不起,麻煩你開快一點。」陸鏗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