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又不是我殺的。”
她逕自直奔上樓,再走進官一洲的房間,他正伸著脖子向窗外張望。
“那人你看清了嗎?”
他回過頭來,“看清了,只是從不認得,樓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聽到有人在喊什麼‘殺人啦’!”
“店家和夥計被殺了。”言蘿只覺得哪裡不對,細想一下,原來是這傢伙終於會說“我”,而不是“小生”、“一洲”個沒完沒了。
果然,說話正常之後聽著順心許多。於是她又多說了幾句,“也許是店家招惹的仇人。”
“店家被殺!”官一洲嚇得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你們西嶽國的治安怎麼這麼差?走到哪裡都有兇殺案。先是在破廟裡遇到你中毒暈倒,然後在官道附近也能遇到強盜搶劫殺人,現在睡在客棧裡又有人刺殺店主。
“你們西嶽國的國主是怎麼管國家的,俗話說宮逼民反,可千萬別說惡人做事與百姓無關,世上若沒有強權惡勢,就不會有這些齷齪的人和事……”
他的聲音陡然卡住,因為咽喉已經被一隻冰涼的手扼住。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殺你!”那冷幽幽的話是威脅,也是被逼到無奈的瘋狂,在他的耳邊迴盪。
“我,我知道了。”他啞啞地從嗓子眼逼出這幾個字,眼中流露的都是乞憐的目光。
言蘿手一鬆,官一洲跌坐回去,“咳咳咳,姑娘,我的嗓子,還要呢。”
“哼,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她喝令道,“那些人暫時不會再回來,不過如果發現不對就叫我。”
“姑娘要走,”他忙叫住她,“可否幫我把桌上的藥湯端過來?”
她瞥了眼放在桌上的藥碗,“自己端。”
“我這樣子,出不得力氣啊。”他滿足哀怨地在後面申訴。
言蘿只好走到桌邊,但視線只稍對視湯碗一眼,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和憎恨感從心底急速湧起。
自小她就討厭吃藥,尤其是湯藥,吃飯的時候甚至也從不喝湯,這彷彿是她的一個怪病,只要一見到湯碗,就恨不得立刻打破。
“拿不到你就自己想辦法。”
她抽身出門,只聽得身後哀聲連連,“姑娘怎麼可以如此鐵石心腸不顧一洲的死活,一洲又何其命苦,為什麼要遠離家鄉來到這人情不近,世態炎涼的地方啊,爹啊,娘啊,可憐一洲眼看就要客死他鄉,不能盡孝道子您們的膝下,別怪孩兒不孝,實在是孩兒識人不清,遇人不淑,命比紙薄啊——”
要是任由他這樣繼續嚎喪下去,言蘿估計就算自己不動手,滿客棧那些還在睡覺的客人也必然被驚動起來,聯手殺了他。
她大步返回身,抄起桌上的湯碗頂到他面前,怒道:“你要喝就給你喝!”
他立刻止了哭聲,眼中竟然沒有一滴淚,笑吟吟地看著她,說了句,“多謝姑娘,一洲感激不盡。”
世上竟然真的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容易,以前她只以為那些在政海中翻滾的臣子,一個個都是變臉行家,沒想到這個小小的畫師,竟然也會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逼迫她就範。
“官一洲!喝完了藥你大概也不困了。”她在屋中翻找著,轉了一圈,才從他的床底下搜出筆墨紙硯,丟到他面前。“現在就畫!畫那個兇手的樣子,你若是畫不像就別想睡覺。”
官一洲慢條斯理地喝著藥,那樣子就和品茶差不多。
“兇手的樣子啊?那一洲要好好地想一想了。他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臉孔是方是圓,眼睛是大是小,一洲和他只是匆匆一面,未必能記得清楚。”
她咬著牙冷笑道:“沒關係,你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慢慢想,慢慢畫,畫到你完全想清楚了為止。”
“但願一洲能幸不辱命,只是我的胸口好悶,未必能握筆操勞太久。”他嘆著氣,眼角的餘光偷瞥著她的表情。
“再瞄我,小心我取了你一隻眼睛!”
他卻一笑,“只要姑娘給一洲留下可以作畫的另一隻眼睛就好。”
畫像畫好後,言蘿帶著它要走,官一洲問:“姑娘要去哪裡?要把一洲一個人丟在客棧,萬一那惡徒回來殺一洲滅口可怎麼辦?”
言蘿皺起眉,雖然現在是青天白日的,但是如果那個殺人者認為官一洲有可能威脅到他的身份暴露的話,冒險來殺官一洲也不是不可能。
“好,帶上你。”她走出房間,卻見客棧內外已有不少的官差,想來是聽到店家命案特來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