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些瘦,但全身的肌肉出奇的精壯硬實,一點沒有真絲枕頭的舒適柔軟,但她靠在上頭,臉隔著薄薄的睡衣觸到他的熱熱的體溫,要不了一會兒就能睡著。他的身上不會有冷人的菸酒味兒,唯有像青草般乾淨純粹的淡淡清冽,纏繞在鼻間,惑人,撩心。
想著回味著,心臟就像是被狠狠揪起來,一抽一抽的難以言喻的難過。
她很氣悶難受,可是找不到出口和理由,她覺得自己就像籠中困獸,明明已瀕臨歇斯底里卻無法發洩,這種感覺快把她逼瘋了。
最後,她近乎神經質的咬牙,低聲道,“顧方澤,你個小王八蛋!”他到底想拿她怎麼樣?
就這麼坐在床上,蜷曲著身體,她抱著枕頭,一邊罵著顧某人一邊失眠,不知不覺,直到天邊漸漸發白。
她沒想到顧方澤來得那麼的快。
一夜無眠,她精神有些不振,下床到她房間的小書房看歐琳,那裡臨時改成了兒童臥室,宋輕蝶甚至很體貼周到的讓管家去買了些毛絨玩具和芭比娃娃,滿滿當當地擺在那兒,招得小丫頭的眼睛都直了,賴在那兒就不願意走。宋輕蝶笑得輕輕柔柔,“你回婆家以後,這孩子總有一天是要一個人睡的,現在總得要她習慣才好。”
李漣漪便沒再說什麼,拍拍歐琳的小腦瓜,任由她去了。
小丫頭想必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可愛有趣的玩意兒,一手抱一個,腦袋下還枕著個,睡得很香甜。李漣漪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時間還早,大概七點不到,沒叫醒歐琳,她轉身走出去,心暗想她的決定果然沒錯——哪是沒錯,簡直就是英明至極。
梳洗一番後,她怏怏地走出房間,眼眶因睡眠不足而乾澀發疼,她努力睜大快要耷拉下的腫脹眼皮,走廊鋪著厚實的暗紅繡金邊的羊毛地毯,低調而奢華。她慢騰騰的踩過去,打算下樓找點吃的。就在樓梯扶手邊,還沒下樓呢,她只是很隨意的,很漫不經心的抬了下眼睛,腳步就頓住了。
有些人,不管周圍有多少熙攘人群,有多少良辰好景,總是能那麼輕易地讓人一眼就認出。顧方澤就是這號閃亮生物,連個背影都是清風朗月,疏影煢煢。
他正在站在樓下,背對著她與她的父親交談著,從父親滿意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該是對這個岳父極為尊重的。可單是看這背影,卻是傲然貴氣,有種舊時世家那種凜冽又不失收斂的氣質。
搭在樓梯扶手的手指正在顫抖,明知他會來,她還是害怕,腿軟得根本不敢邁下去。
怕什麼?她已經想好對付他的法子,不用怕,不用怕。
正當她正暗暗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時,顧方澤像是感應到般,突然側抬起頭,直直朝她望過來。天花板懸掛的水晶吊燈照下的燈光,瑩瑩落在他眼中,像星子墜入一潭幽深的水,璀璨著暗下去。
那一刻李漣漪沒骨氣地想掉頭落荒而逃。
——可逃到哪去?
該來的總要來。
有時候李漣漪真是佩服這個與她同床共枕快五年的男人,太沉得住氣了!
瞧瞧那對話
“是半夜的飛機吧?雖說漣漪難得回趟家,但我們總不會扣著她不讓走,和你搶老婆。”話是這麼說,李騰飛面上的喜色卻騙不了人。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漣漪身子不方便,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微微一笑,應答如流。期間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彼時她正坐他旁邊的位置,捧著茶杯假裝專心喝茶,那輕描淡寫深寒陡峭的視線硬是讓她生生嗆著了。
之後的每分每秒都成了煎熬。她面前這兩個正談笑風生的男人,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的丈夫,卻讓她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李騰飛念他女婿連夜乘機飛來,旅途勞累,讓李漣漪帶他回房休息。
李漣漪有點不適應,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類似少年期的叛逆心情,穩穩當當的坐那兒,低眉順眼的喝茶,當什麼都沒聽到。
在女婿面前,李騰飛頓時尷尬,“漣漪……”
語氣中輕微的侷促與拘謹讓她訝異,抬起睫,竟在自己的父親眼中,看到了複雜至極的暗光,像哀求,又像某種屈服妥協。
……這是,她的父親?那個無所不能傲氣逼人連當地政府官員都要爭先巴結的,她的父親?
詭異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看向顧方澤,他正如水般清淡的目光看著她,高深莫測,似乎是一直看著她,卻沒讓她發覺半分。忽然心中就漫起一股子濃濃的化不開的強烈預感,可無論她怎麼想,就是抓不住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