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開來,他才知道,她與他的想法,完全是南轅北轍。
在他的認知裡,這個女人是擱在他心尖上的,她一哭,他也跟著難受,別人欺負她—— 連他自個兒都捨不得欺負的女人,讓別人給欺負了,他能怎麼做?
換作一般的女孩兒,反應大抵都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吧,獨獨就她,偏要擺出副不屑看不上的態度。
他做了這麼多,就差沒挖心肝出來給她看了,可到現在,她卻以淡漠的,質疑的,甚至是仇視的目光看著他,問,“你愛我嗎?”
沉默了幾秒,他慢慢開口,“愛,我愛你。”這是他的驕傲,身為共和國地位顯赫的將門家族的驕傲,它曾經是不可侵犯的強大存在,現在,他將它毫無防備的放在她面前,只為止住她的眼淚。
可李漣漪卻覺得心跳越來越緩慢,像是有根透明但堅韌的絲線,牢牢綁住她的心臟,迫得她快要無法呼吸。
眼淚掉得更兇,她覺得那席捲而來,鋪天蓋地的浪潮快要把她淹死了。
那是一種對自己的深入骨髓絕望。那些黑暗的過去,兜兜轉轉,又繞回了起點。
到底是她招來的,原來一切還是因她而起。
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毀滅性的愛,太可怕太畸形,為了得到不惜犧牲其他所有一切,而那個人仍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這種太過強烈幾近扭曲的感情嚇壞了她,她沒有辦法接受。
“我不要你的愛,顧方澤,如果這就是你的愛情,那麼這一生,你也休想得到我的心。”一字一句,狠利非常。淚水不停湧出來,她抹了一把,再抹,不停地抹,可怎麼也抹不完。
顧方澤的面色在瞬間陰沉下來。
她死死的瞪著他,只見他漆黑似夜的眼底一片凜冽的寒意,還有急促起伏的胸膛。
他生氣了吧?生氣了吧?生氣最好,以前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不要她,可現在她腦中唯有遠離他的念頭。
她恨他。
即使是蘇唯一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的恨過。
他在她心中曾經是那麼美好強大的存在,她想他是有些高幹子弟慣有的少爺脾性但他的本性非常的溫柔,她信任他,依賴他,她將他視為救命稻草,她一直認為是自己虧欠了他耽誤了他一生——但這些陽光下五彩斑斕的泡沫嘭的碎裂了,那出乎意料的破滅讓她受不了,疼得只能用眼淚來宣洩。
而在很久以後,她才恍惚明白,或許有多少喜歡,就有多少恨罷。因為投入太多了,把整顆心都拿去相信,所以等到真相大白後,才會這麼難以接受,不甘至斯。
顧方澤平靜地啟聲,“你說什麼?”
太平靜了,連語調都沒有一絲起伏,似在隱忍。
她知道他的怒火或許已經達到頂點,但還是咬了咬牙,強忍住眼淚道,“顧方澤,放了我吧,你已經逼瘋了我媽,現在我也快被你逼瘋了。”做了錯事的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和造成的後果付出代價。即使是對方是權勢熏天的顧方澤也一樣。
司法無法束縛他,那麼道德呢,良心呢?她不知道人性上的譴責可以動搖他幾分,但只要有絲毫可能,那她也要試一試。
她的聲音很沙啞,目光哀哀的,話音落下,車廂內陷入了死寂。
顧方澤定定地看著她,面無表情。
良久,他轉過臉,不發一言,踩下油門,發動了車子。
還是這個夜晚,他們回到了家。
b市郊區的高檔別墅區,顧家二老為他們買下的新房。
在這裡,她與他共同生活了將近五年。柴米油鹽醬醋茶,偶爾的摩擦吵架,她在這裡習慣了他的夜不歸宿,也習慣了在他的懷中安然熟睡,所有的記憶因為真相而模糊不清,卻是真實的存在過的。
夜深了,屋內漆黑一片,福媽與歐琳大概都已睡下。
當客廳的燈倏然亮起時,刺眼極了,她方才哭過還紅腫的眼睛不自覺地微眯了眯。
而開燈的那人卻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上樓,任由她呆呆站在原地,沒過多久,就見他拖著個旅行箱下來。
旅行箱丟在她面前,拉鍊沒拉,敞開著,是空的。
“李漣漪,如果你真的想透過羞辱我激怒我來讓我放手,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你成功用你的刻薄與殘忍傷害到了我。”
顧方澤聲音冷冷,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調子,卻隱隱透著驚心動魄的狂暴氣息。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給了你傷害我的權利——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