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粗獷,說話不疾不徐的,含著笑意。
她怔住,她和他小時候見過面?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卻聽見父親輕咳一聲,略顯尷尬的笑道,“讓賢侄見笑了,這孩子被她媽媽寵壞了,大小姐脾氣。”
她不怒反笑,瞧瞧,自家人在拆她的臺呢。
“女孩子有點脾氣才好。”那人含笑回道,目光坦然澄淨。
她暗自撇唇,在心裡下定論。
虛偽。
——是的,虛偽。
顧方澤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虛偽。而且虛偽得無可挑剔,甚至讓人生不出厭惡的情緒來。
相親這回事,其實說起來挺簡單。媒人牽個線,雙方瞭解下彼此情況,然後見個面,如果第一印象不錯的話,就在之後吃幾頓飯,約約會牽牽小手,覺得差不多了就上民政局登記。
待李騰飛藉故走後,那頓相親宴吃得甚是艱難。
她賭氣不說話,他也沉默,只是偶爾抬起頭,笑笑,說某個菜不錯你也試試一類的無關痛癢的客套話。
說到底,其實她根本就是被騙來的,原先壓根就不知道是來相親,只以為是父親要給她介紹朋友,可後來隨著父親有意無意的談起對方的背景身份,這才驚覺過來,可那時已到包廂門口,想逃跑都來不及。
好不容易等到對面的那人放下餐具,正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拭嘴角時,她終於耐不住騰地從座位上站起,“顧先生,你是個好人,可惜我們不適合,就這樣吧,恕不奉陪,再見!”噼裡啪啦一通話,也不管他的反應,說罷,她拎起包包就想走人。
“請稍等。”他立起身,神色淡然,內斂而沉靜,可嘴角那抹笑意看在她眼裡卻是明顯的挪揄與興味。
他說,“漣漪,我並沒有說我們倆適合,其實,你不是我喜歡的型別——”頓了頓,他又繼續道,“你別誤會了。”
見她又是一愣,緊接著原先繃得緊緊的小臉開始慢慢發紅,不禁莞爾,似掩飾笑意般輕咳一聲,那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住她,“不過,做個朋友如何?”
……
這一幕每每想起,李漣漪總有種掩面哀嘆的衝動。當年真是太嫩段數太低,顧方澤不過短短几句話,就將她堵得面紅耳赤,一句話說不出來。
幸好他後來見好就收,適可而止了,不然以她當時的性子肯定跟他沒完。
歲月如梭,一轉眼,竟已過了這麼多年,當初的戲言如今竟全全變了模樣。朋友沒做成,最後陰差陽錯的,反倒成了夫妻。
只能說世事弄人罷。
陽光太過溫暖,她靠在椅子上,慵懶至極,一手搭在額頭上,自嘲的勾起唇。
身邊來往的人們大多形色匆匆,候機大廳響著播音小姐甜美機械的提示音。
突然一道俊挺的身影擋住她的光,隨之而來的是一聲低笑,和落在她臉頰上的一記輕吻,“一個人傻樂什麼呢,小丫頭?”
Chapter17 沒有力氣再去愛
“一個人傻樂什麼呢,小丫頭?”
她睜開眼睛,咬著嘴唇笑,嘴角水渦深深陷了下去,“想你呢。”似真非真的說著,她正起坐姿,抽抽鼻子道,“你喝酒了?”他靠近時,有一股極淡的酒精氣息撲面而來。
“嗯,有應酬,喝了一點。”顧方澤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輕描淡寫回道,又凝視住她,“想我什麼?”神色平淡,但異常固執。
李漣漪一時沒反應過來,見他黑眸認真,好半天才回過神,抬睫看他,唔了聲道,“想你為什麼總叫我小丫頭。”好像從認識他起,他就總愛用這樣近乎寵溺的詞彙喚她。彷彿她真是個丫頭片子似的——也不看看他才大她多少歲。
似是因為沒有聽到滿意的答案,顧方澤輕擰了下眉頭,但也沒繼續追問下去,只是伸出冰涼手指,古代登徒子似的輕觸她白嫩的臉頰,看著她像觸電般抖著肩膀猛地退開,漆黑的瞳孔裡湧出笑意,“本來就是小丫頭。”
李漣漪本來就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抖落身上兀起的雞皮疙瘩,而接下來又聽他說了這樣一句幾乎等同於廢話的話,嘴角不由抽了抽,道,“顧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被說成是小丫頭=。=顧公子衡量年齡的標準還真是特別。
顧方澤但笑不語,很自然的摟過她的肩膀站起身,力道不重但不容拒絕,“走吧,我們回家。”
話題到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