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鼓譟起來,那對男女頓時無言,鬱悶地掏錢走人了事。小翔立了頭功,大家紛紛誇讚,並示意晚上吃燒烤的時候授予他點菜權。我把玩著這十塊錢,嘆氣道:“這年頭創收也得動腦筋呀!”
隊伍繼續前行,由於新校規已經由各系公佈,所有的情侶都提高了警惕,所以一路上毫無收穫,於是大家決定去戀人比較集中的湖邊小試牛刀。
大龍眼尖,很快在涼亭裡發現了抱在一起的一對兒,迅速跟上,正打算發話時只見那男士徐徐轉過頭來,一點也不慌張地說道:“是要罰款吧?我沒帶錢呀。”“帶女朋友出來怎麼可能不帶錢?”大龍的邏輯總是走在時代前列。
“都老夫老妻了還帶什麼錢。”那小子把他的“老妻”一攬,完全當我們這些執法先鋒不存在。“你什麼系的?”小翔為了爭奪座位在圖書館裡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已經探過去半個身子準備施加壓力了。
“九三級體育系柔道專業!”
大家徐徐撤退……
後來還是在魚塘旁邊找到一對,恩威並施之下,二人屈服了,我們又進賬二十元。夜色漸寒,我們決定去吃燒烤,一行人馬上往學校側門方向走去,突然,我們發現前方又有一對正並肩而行的情侶。
“同志們,這下可以多點幾根肉串啦!”有人說。
大家開始加快步伐、注意觀察。不過那倆人也很快發現了我們,馬上把手鬆開了。我們只好把袖章摘下在後面悄悄跟著,等著他們放鬆警惕我們就神兵天降。果然,機會很快就到了,前面一對兒的手又開始環環相扣,男孩還示威般吻了下女孩的俏臉。
“班長,上呀!”大龍興奮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還上個屁,都他媽出了新校規的禁止範圍了。”我答道,原來我們跟得過分投入,不覺間已經出了側門走出學校了。“學過國際法沒有,過了界咱就只能幹看著了,可不能越界執法呀。”我呵斥道。
後來兄弟們在校外找了個店子坐下,用罰沒款叫了許多燒烤,四周的桌子上有無數情侶,或是細細低語,或是相擁而笑,或是互相喂對方東西吃……而我們卻裝作視而不見,只是在心裡盤算著等會兒如何把那些傢伙兜裡的錢變成明天的消夜。
那個時候,真的很年輕……
“行賄”少女、插隊婦女和殺警青年
帶課是件辛苦事,特別是給分校的孩子們。講太多的案例固然能勾起他們的聽課興趣,卻有敷衍之嫌,好像我就拿那麼點兒俗世奇聞混時間;講得太深,上升到終極關懷和理性反思的層面,講臺下馬上鼾聲一片。銀行門口的上訪老人、被超期羈押的犯罪嫌疑人、公檢法協商案件的合理性……對我來說,這些問題的感受曾經是那麼真實和痛切,而那些孩子只不過把它們當作離自己很遙遠的事情,“啊——”的驚歎一聲後就又開始琢磨《傳奇》中的武器如何升級、到哪裡下載最新的韓國舞曲這些大事去了,就如同我們這些所謂的“大人”,看完《南方週末》或是《焦點訪談》中那些令人義憤填膺的事情後指天罵娘唉聲嘆氣一番便又一頭扎入日常生活的雞零狗碎。
學期未完,這門課就要結業了,學校讓每個老師自己出題。我跑到安翔寢室和他琢磨以什麼形式考試好,因為他一直在校,從研一就開始給本部的本科生帶課,比較有經驗。我坐在安翔的床上,看著他正在同屋一片“鬥地主”的嘈雜聲中批改著英文作業,就問道:“你小子到底帶幾門課呀?”
安翔停下筆,得意地說:“給本科生帶一門刑事法,給警官學校那邊的大專生帶經濟法,還有給團校的中專生帶一門商務談判和一門外貿英語。”我真是服了他,用諷刺的語氣挖苦了他一句:“你真他媽是文武全才呀。”安翔得意地說:“只要提前給我時間預習備課,老子敢去教核物理。”接著與我相視一笑。
其實我也知道現在的研究生津貼也就兩百來塊,實在不夠過生活。怎麼著我也算有份警察的工作,安翔他們這些全脫產的學生就只能靠賣文和帶課為生了。像安翔這樣,不但不要父母的錢,還能出門打的,腰前挎著手機招搖一下已經算不錯了。
我鬱悶地和他說了自己因為學生過於功利而感到的種種憂慮,安翔開導我說:“其實也不能怪他們,還不都是被逼的,現在連什麼紡織學院都有法律系了,學法律的早就臭遍了街,國家機關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律師沒點斤兩也不是那麼好混,要想留校做學問,碩士現在也就中西部考慮一下,要是到北京上海的高校除了得是博士外還得考慮一下你有無海外留學經歷。兄弟,你看看現在法學院這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