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還沒吭出來,發現兄弟們全部對他怒目圓瞪,只好乖乖地閉嘴。
王隊長甩上車門,一聲令下:“出發!”隊伍遂高唱著《打靶歸來》開進,與我們這幫留守的小弱病殘漸行漸遠……
半夜兩點,大胖他們罵罵咧咧地回來,我和阿軒、小胖忙從床上蹦起來詢問執行任務的細節,大胖一語不發,一下子把自己那兩百多斤橫肉甩到床上,轉眼就鼾聲如雷。二胖則氣炸了,忙著找阿軒要煙,一邊點著一邊罵道:“什麼執行任務?!明明是去清理暫住人口,給郊區的派出所的戶籍、片兒警們提包拿本兒,操!”說著拉開抽屜,把寫滿豪言壯語的《與父母書》、《與女朋友書》和《與黨書》扯得粉碎。
幾天後,上級又要調我們新訓隊配合某郊區派出所執行任務,訊息傳出,萬馬齊喑,誰也沒興趣再打著手電在農田裡任由蚊咬蟲叮或者到工棚裡侵擾民工……王隊長覺得既然任務比較輕鬆,不如讓上次沒去成的所有的小弱病殘一起體驗一下基層生活(女生除外),由於人數不夠,又臨時搭上新訓二班一群壯漢。
我所在的204寢室為我、小胖和阿軒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午餐會,兄弟們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但還是用室費購買了風油精和手電電池供我們護身之用。
隊伍晚飯後就出發了,送行現場一片鬨笑聲,少了些上次易水相送的氣氛,車上的我們感覺車下那幫小子像在送減肥旅行團一般。為了表示敬業精神並保持戰士的尊嚴我們只好自己強作肅然狀。
卡車很快穿出市區,在被農田環繞的國道上賓士,風吹髮梢,大片大片的綠色從眼前掠過,大家感覺異常輕鬆。
到了目的地,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我們看到分局防暴隊的人都戴著鋼盔握著警棍,一個戴著眼鏡的負責人開始向王隊長他們交待任務,大家看著王隊長和鄭隊長的眉頭越來越緊,開始猜測這次任務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而且兩位隊長顯然已經開始後悔沒有拉來上次的海軍陸戰隊,而是拖出我們這支地方民團武裝。
王隊長開始向我們傳達指令,沒詳談細節,只是把二班的壯漢和幾個派出所的民警編入抓捕組,並讓我們其他人直接衝進村子,看到標語或者橫幅就扯下來。還叮囑我們對群眾務必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大家想問更多細節,被制止了。
行動開始了,我們直接衝進了村子裡一個打麥子的操場,下車後果然發現樹枝和圍牆上掛著很多標語,比如“想青天,盼青天”、“小夏村是我們永遠的家園”字樣,麥場上有三三兩兩乘涼的農民,有的看見我們來了就逐漸靠攏過來,有的則往村子的深處跑,好像是去報信。
接著我們聽到一陣急促而連續的狗叫聲,知道抓捕組那邊已經得手了,正準備把標語扯掉後撤離,才發現幾乎無路可退。好像只是半根菸的工夫,我們已經被上百名村民團團圍住,青年人都縮在人群后面,我們面前都是老人和婦女,有的在喊:“你們憑什麼抓人?”還有的則大叫著“還我兒子丈夫之類”的話,大家都覺得很納悶兒,不是來抓逃犯的嗎,關這幫村民什麼事情啊……沒人給我們答案……
前排的人群開始對我們拉拉扯扯,有的人帽子被抓掉,有的人肩章被撕掉,有的人手臂被抓出了血印,開始有人趁亂打些暗拳,我們這群菜鳥警察只能手拉手緩緩後退。
從村民的吆喝中我們大概明白了些情況,他們都是洪水後遷來的非法移民,政府開始也沒當回事,任其在這塊閒置的土地上聚居,漸漸地他們在這裡開了池塘並接來家人慢慢形成了自然村落。國慶要到了,上級又要開始嚴格控制暫住人口,這些人依法都要遷走。這時村裡有人造謠說這塊地要賣給外國人做高爾夫球場,於是村民開始不安、不滿,進而行動起來,經常組織人去市政府門口鬧事,還把派出所派來做勸說工作的車給砸了……
我們這才知道剛才抓捕組抓的都是帶頭鬧事的人,是他們的父老鄉親。而我們則成了吸引注意力的誘餌,所有的兄弟都一臉悲憤,覺得分局的人拿我們吸引注意力可以,怎麼著也應該把事情的原委提前通知我們呀。
這時候鄭隊長突然撥開人牆衝到我們前面,並和人群中一個為首的老者對話,說什麼我們沒聽見,可是很快看見他被打了一耳光,接著聽到有人在後面喊:“把他們全部扣下來當人質!”
人群開始騷動,後面開始有些黑糊糊的東西朝我們飛過來,有些同學被擊中,歪倒在地上。原來躲在婦孺後面的一些人朝我們丟起了磚頭。接著,連婦女和老人也開始動起手來,有些同學被拉進人群,警服被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