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衝我和善地笑笑,劉隊說:“這幫孫子現在不是急著約會就是趕著飯局,咱們不浪費時間讓他們一一介紹了,反正以後吃住都在一起,時間長了你就熟悉了。”我連連點頭,這時候在樓下和我們打招呼的那胖子看到我了,他已經換了便裝,衝我得意地一笑:“剛才還不理人是不?現在知道尷尬了吧。”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雖然下了隊,可是我們新分來的幾個人還是不能直接上崗,訓練科又對我們進行了為期一週的槍械拆裝和快速射擊的強化訓練,在糟蹋了無數子彈後我們個個達到了在規定距離內用五四式手槍和七九式微型衝鋒槍精確射擊的標準。接著,隊部又指派大熊給我們上了一週的巡邏勤務常識課,比如如何盤查、如何設卡、如何堵截以及如何應對大街上光怪陸離的人間百態。大家都急切地盼望著早日上崗實踐。
我家不在本市,所以基本上以隊為家。吃、住、睡都在隊裡,不像其他同事,上完一輪班後就可以回自己家。
中隊同事都回家時,我常常一個人孤獨地斜靠在三樓的陽臺上,看天上的白雲飛鳥,看遠處的湖水蓮葉,看圍牆那邊的特警隊員爬牆訓練,看樓下的戰友們列隊精神抖擻地上崗,看他們熬夜熬得站都站不穩地下崗,看樓上備勤的防暴大隊手忙腳亂連滾帶爬地在急促的集合哨聲中下樓……關於我的大學,關於我的愛情,突然不想再刻意去懷戀,或者去忘記,就是很盼望著能早日上車,早日開始我的工作。以往老唸叨著要走入社會,可是離開學校都快四個月了,不是關在警官學校受訓就是在新單位等待安排,距離想像中的接觸社會真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雖然還沒正式上班,每天住在隊裡和戰友們混也混熟了。中隊一共十三個人,分四個車組,每個車組三人,多出的就是咱們中隊長,為了方便管理,還多設了一個副中隊長,雖然也算個“長”,但基本沒什麼級別,依我看完全是民警和隊長關係的緩衝地帶,叫大家早起、安排打掃衛生、糾正個警容風紀什麼的都由他出面,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得罪人的事情全交副中隊長做了,心中暗自盤算萬一哪天真要讓我做這個是非官兒我可得堅辭不就。
隊友裡面和我混得最熟的是小毛,他也是今年從警校畢業,早我一個月進來,年紀也與我相仿。其次就是上次和我打招呼那胖子,他叫梁豐,隊里人人叫他豐子,也許是因為太胖的關係,他每天晚上鼾聲如雷,隊裡的同事們實在扛不住了,就搭夥湊了筆錢讓他去做止鼾手術,誰知道手術做完了不打緊,以前鼾聲還算是抑揚頓挫有點節奏感,習慣了那頻率也可以將就睡過去,而現在則完全像是老驢子拖車,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扯著嗓子出聲,讓大家都在夜不成寐的同時格外懷念當年那天然去雕飾的天籟。豐子自己也覺得對不住大家的關心,從此為大家打水掃地得甚是勤快,居然很快被提拔成了車組長。
豐子告訴我,隊裡雖然都是年輕人,但是來路則各自不同,在我們這批大學生分下來前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正規警校畢業的中專生,業務素質都很過硬,由於有同門之誼,所以很團結;一類是一九九八年復員的一批軍人,很能幹而且很講義氣,但是也帶來些拉幫結派打小報告的壞習氣;最後就是一九九六年從社會上直接招來的高中生,多是內部子弟,可以說是防暴隊目前的元老,現在多是各個車組的組長,他們對業務和防區都很熟,但江湖氣較重,社會上的關係也很複雜。
做人民的服務員、上生活的當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六日,我第一次上崗巡邏。
上崗前,我小心翼翼地把領來的五四式手槍放進槍套裡,然後把自己的武裝帶整了又整,不時去問小毛:“你看我的皮帶歪了沒有?”小毛不耐煩地罵道:“你他媽哪是去巡邏啊,完全是小姐出臺。”小毛的話讓我無比憤怒,遂自己找地方照鏡子。
劉隊長在出發前簡單地訓了下話,要求我們注意警容風紀,做到嚴格執法、熱情服務,然後通報了幾輛失車的車號,讓我們在路面密切注意。副中隊長又出來東拉西扯了一會兒,突然指著我說:“小子,你的槍繩沒繫好,給我在皮帶上多纏幾道!”我詫異地問道:“纏那麼緊我到時候怎麼拔槍啊?!”隊伍鬨笑成一片,劉隊在旁邊又好氣又好笑,指著一個瘦高個兒說:“小韓,你是班長,等會兒上車你再好好教教這個新同志。”
車隊徐徐駛出營區,然後各自奔往相應地點和上一班的巡邏車交接。我們是086號車,車上有一部車載電臺,110指揮中心接到屬於我們防區的報警電話後就透過電臺給我們下指令,一般要求我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