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憋得透不過氣,我很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三年了,從我離開大阪,我再也哭不出來了。
我坐進車裡,搖下玻璃窗,努力地吸氣,讓充足的氧氣舒緩內心的窒息感。
本想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夢裡,有個人牢牢扣住我的手腕,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聽見一聲聲細碎的呼喚:“丫頭……丫頭……”
我難過得手都在發抖,想掙脫,又動不了。
委屈和鬱悶堆積到了極限,宣洩而出,我哭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所有的鬱悶都釋放出來。
醒來後,我伸手摸摸溼潤的眼睛,冰涼的訂婚戒指差點劃傷眼睛。
我又摸摸手腕上病人留下的勒痕……
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二週前,有位病人家屬情緒失控,把我推倒,手錶剛好撞在鐵架上,錶殼撞碎了。
我拿去修錶店,店裡人說機芯也撞壞了,他們沒有配件,讓我找海鷗廠商的售後。我又拿去專櫃,店員一見十分驚訝,一再表明沒賣過這款表。
我告訴她這表對我很重要,只要能修好,多少錢都無所謂。
她打電話問了廠家,廠家的人讓拿回去驗驗,她讓我半個月後過來取。一想起那塊表,我片刻都等不了,開車駛向某商場的方向。
走進商場,我直奔海鷗表的櫃檯前,問售貨員。“我上次拿來修的表,修好了嗎?”
“請問您說的是哪一塊?”
“情侶表,白色的。半個月前拿來的,你說送去廠家驗驗真假……”
店員頓悟。“請等一下。”
沒多久,經理拿著一個精緻的盒子出來。
“修好了嗎?”我忙問。
“對不起!”經理把表退回來給我。“我們廠家沒有配件。”
我不解。“這款表不是海鷗的嗎?”
“是。廠家的人說這款表是他們老總指定讓做的,客戶十分挑剔,時間又很急。所以,這款表除了外殼和上面的標示是海鷗的,其他部件全是從瑞士名錶上拆下來後組裝的。”
難怪那外殼輕輕一碰就粉身碎骨,原來只有外殼和標誌是海鷗的。
“很抱歉。”經理滿臉歉意。“不是我們不負責修,這款表我們只做過一對,實在沒有配件給您更換……”
“我明白。”我又問:“如果我願意出錢呢?”
“機芯是Jaeger精密度最高的一款,價格非常昂貴。如果這塊表對您意義很大,不如留作紀念……”
我苦笑,為什麼他留給我的永遠沒有表裡如一的東西,就連這款手錶,也是一個披著海鷗外衣的Jaeger,實在太可笑了。
出了商場,我走到垃圾桶前,最後看了一眼手中已經破碎的手錶,看來我確實沒有能力把它修好了。
手錶被我扔了進垃圾桶,一聲沉重的撞擊之後,這塊我三年來從不捨得摘下的表終於沒有了。
他說:“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許多許多叫‘冰’的女孩兒,我的‘丫頭’只有一個!獨一無二!”
現在,這獨一無二的手錶,這獨一無二的人,再也沒有了。
我與他,從此再無任何聯絡。
眼前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見,我下意識扶住旁邊的一輛白色的車。站穩後,緩了口氣,才發現剛巧是昨天那輛白色的SUV,白色的車牌。
想起那個囂張的軍人,我不禁一懍,急忙離這臺車遠一點。
搞不好他一衝動,開車撞死我!
……
很久很久以後,有一天,有個人,對我說:我還真想開車撞你!把你撞成植物人放在床上!
我問:你就那麼恨我?恨不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說:不是恨,是愛。那晚在病房門外,我對自己說:這個女人……是我的。不論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就算只是個軀殼,我也一定要把她囚禁在我身邊……
這句話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說,我都會罵他“白日做夢”。
而這句話出自葉正宸之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他就是我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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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從不會放過我,任何一次捉弄我的機會,就連我躲在最安穩的港灣裡,它也要用暴風把這港灣擊垮。
印鍾添因為貪汙鉅款被上面特派的專案組帶走——我剛從手術檯上下來便得到這個訊息,我全然不信,做任何事都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