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很累,可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我知道門外的人也沒睡,在沙發上不停地輾轉反側。因為他每一次翻身,沙發都會發出吱呀聲。
我正糾結著要不要叫他進來睡,忽聽見細微的腳步聲,接著門被悄無聲息推開,葉正宸抱著被子和枕頭走進來,爬上我的床。
笑著睜開眼睛。“你爬我床上來,想幹什麼?”
“外面太冷了。。。。。。”他把枕頭放在我枕邊,把我往一邊推推。“反正你的床大,不再乎多一個人。”
“你能保證不會等我睡著了獸性大發麼?”
他幾乎思索了漫長一個世紀,給我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我試試!”
“萬一你沒控制住。。。。。。”
他直接打斷我。“我萬一控制不住,你睡不睡著都一樣。”
說的也是!
。。。。。。
蕭蕭的黑暗,零碎的月光從窗簾照進來。
我悄悄看著身邊和衣而眠的人,他閉著眼,呼吸均勻平穩,皎潔的月光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鍍了一層瑩亮的薄光。
我有點不想睡,怕再次醒來,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不敢保證了。”他的手伸進我的被子裡,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閉上眼睛,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我不知不覺睡著。夢裡,我看到了印鍾添,他茫然無助地站在街上,路燈暈黃了他頹然的背影。我追他,怎麼也追不上,我喊他,“鍾添,鍾添。。。。。。”
他也不回頭。
“鍾添,我還能幫你嗎?”
路燈突然熄滅了,周圍一切都變得黑了。
耳邊響起葉正宸淡淡的聲音:“你肯為他脫衣服,肯為他嫁給我……告訴我,除了這些,你還肯為他做什麼?”
我的心驀然糾緊,疼得撕心裂肺。
我陷入可怕的夢魘,努力呼救也發出不聲音。
一個溫暖的懷抱把我摟住。“沒關係,反正你是我的。”
記不清誰說過,當一個人喜歡反反覆覆說同一句話,那可能是種自我暗示,他希望自己能相信某件事,而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疑慮……
“反正你是我的……”聽這句話,我一瞬間從夢魘中掙脫,猛然睜開眼,正對上一雙凝著霜雪的黑瞳,深不可測。
整整三年沒試過從男人懷裡醒過來,突然睜開眼睛,撞上陌生的眼神,又發現自己正蜷縮在一個男人的胸膛裡,我嚇了一跳,本能地推開他,看看周圍。
薄霧剛散的黎明,我的房間,我的床,還有……床上個極富美感的男性身軀,就像記憶中每個清晨,我從他懷中醒來。
我緩了口氣,想起了昨晚是我讓他睡在我床上。“你怎麼趁我睡著佔我便宜?”
“是你睡著之後鑽進我懷裡的。”葉正宸一本正經回答。
考慮到我以前的習慣,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他把我拖進暖和的被窩裡,摟到懷裡,強健的手臂勒得我快要喘不上氣。“怎麼?做惡夢了?”
“沒有。沒夢到你。”
我說的實話,有葉正宸的夢永遠都是惡夢,沒完沒了的欺騙和糾纏,即使甜蜜,最終也會支離破碎收場。
“那你夢到誰了?”他似笑非笑看著我,每次一看見他這麼笑,我心裡就沒底,擔心他又挖了什麼陷阱,等著我往裡跳。
“不記得了。”我怕我說出剛剛的夢會被他掐死,含糊著說:“本來有點印象,被你一嚇,全都忘了。”
“我長得很嚇人麼?”
我抬眼,也許是光線的問題,他眉目深沉,一臉凝重,還真有點煞人。看來他非要審出點什麼才罷休。
我對他甜甜笑。“師兄,你一點都不嚇人,可我三年沒從男人懷裡醒過來……有點不適應。”
葉正宸笑了,滿足得像只剛偷過腥的貓。“沒關係,你慢慢就會適應了。”
他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禁不住誘惑。三句軟語一個溫香,他什麼理智都拋到九霄雲外。我十分懷疑他被派去日本是因為託了關係,走了後門,否則這樣個沒有定力又沒原則的色狼,怎麼可能讓人放心。
哦,我想起來了,他有個當司令的老爸。也不知道他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看葉正宸為人處世的作風,我隱隱擔憂。
胡思亂想著,我忽然想起了我爸爸。一想起他的病,什麼好心情都沒了,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