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小衛大步朝前跑去,但由於市場里人多,無法發揮小衛的速度優勢。剛跑幾步,小衛就被兩個女孩一邊一個拽住了細長的胳膊。這樣,我們看到小衛像是被兩個颯爽英姿的女警察押著,向衚衕口的老六骨頭館走去。小衛有些難為情,但也只是小聲說:“你們鬆開,我自己能走。”兩個女孩不為所動,甚至手上還同時暗暗加了把勁兒。小衛便“唉喲唉喲”地叫了兩聲。
市場裡的業主和拿貨人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下行前,小衛回來了,臉還喝得紅撲撲的,邊用牙籤剔牙邊含糊不清地說:“搞定了,終於被我搞定了,真他媽不容易呀。”
小衛是在等我們問他,怎麼搞定的?我們不問小衛是不會說的。過了一會兒,還是大平沉不住氣了,問:“說說,咋搞定的?”
小衛說:“去,先給我買聽可樂。”大平不想去,但見小衛開始收拾床子準備上樓,才邊罵罵咧咧邊屁顛兒屁顛兒地去買可樂。
原來,那兩個女孩都是小衛在市場裡賣褲子時認識的,區別僅在於前後相差兩天。先認識的女孩是給她過六十歲大壽的父親來買褲子的,是個孝順的女孩。後一個是專門來給她上大學的男友來買褲子時,被小衛三言兩語勾搭上的。這不奇怪,真的,一點兒都不奇怪。起碼,大平和我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我們太瞭解小衛在這方面的能耐了。小衛曾有過一項屬於他自己的紀錄:即一天之內,在市場裡搞上過三個女人。所謂搞上,是指有超出一般朋友關係的舉動,小衛做到了。在此,我不妨實錄如下。
三個女人中,兩個是女孩兒,另一個是有夫之婦。那晚,小衛先後與她們約了見面的時間。第一個是晚上五點,小衛和女孩在一家有名的朝鮮冷麵店吃烤肉,喝了兩瓶啤酒。出門後,手就自然地拉到了一塊兒。可見,吃飯時兩人已擦出了愛情的火花。本來,兩人還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比如接個吻什麼的,但這需要時間,需要再說一些肉麻的蠢話,這個程式是必不可少的。但我們的小衛沒有時間,只好說,一會兒還要去談一筆生意,便匆匆與迷惑不解的女孩分手了。連頭都懶得回一下。接著,小衛又步履如飛地去見第二個女孩。但當他滿臉汗水地來到女孩面前,還是晚了十分鐘。女孩兒端足了架子,面容也有些慍怒,但見到小衛,還是在一秒鐘之內原諒了他,連遲到的原因都沒問。兩人坐在一家溫馨的酒吧裡,小衛幾乎喝光了一瓶法國乾紅,這麼說,是因為女孩也喝了一點點。女孩是矜持型的,說話前,常常臉先紅。這讓小衛叫苦不迭。本來,小衛認為對付這樣的女孩是不可操之過急的,起碼不能一氣呵成,一步到位。就是說,小衛已經做好了與之打持久戰的準備。可當兩人碰杯時,隨著一聲輕微的碰撞,兩人的右手小指無意中擦了那麼一下,女孩整個人就被擦亮了。女孩並沒有迅速而羞澀地把盛著猩紅酒液的高腳杯移開,而是定格在空中。小衛握杯的手騰不出來,就用另一隻手從桌底下伸過去。哪知,女孩的手已經等在那裡了。好像那隻輕柔的小手一直等在那裡。小衛開始還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但一瞬間,又興趣全無,觸電般將手移開了。小衛禮貌地說,認識你很高興,但我真得走了,不然就來不及了。小衛沒解釋,但從神情上來看,他的確有急事。女孩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莫名其妙地呆怔在那裡。
兜比臉乾淨 第三章(6)
小衛走得急,出門時,一頭撞到了潔淨的落地窗上。小衛跑得非常狼狽,大概是額頭上的包,疼得比心跳加速來得迅猛,直到在中山公園北門前停下來,才感到心臟的負荷太重了,咚咚咚咚跳得如擂響的鼓點。小衛大口地喘著粗氣,像匹跑累了的老馬,身子劇烈地起伏著,幅度之大,讓人認為他隨時都會一頭栽倒在地,一命嗚呼。這一切,被迎上前的有夫之婦看在眼裡,心疼得眼淚差點兒流出來,一迭聲地問,你沒事吧。快,坐下來歇歇。晚就晚點兒唄,我會等你的。女人從精巧的小皮包裡掏出塊散發著濃烈香水味的手帕,小心地為小衛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兩人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女人的頭就適時地依偎在小衛的懷裡,還努力地拱了拱,一副要吃奶的樣子。小衛的呼吸剛喘勻,心又騰地燃燒起來,他感到口乾舌燥,低下頭,把舌頭探到女人塗著口紅的嘴唇裡,攪動起來。好像那張櫻桃小嘴是湧出泉水的泉眼,小衛如飢似渴地喝了又喝……
有過這樣的經歷,今天,有兩個女孩手拉著手找上門來,與小衛對簿公堂也就不足為怪了。
那兩個女孩相互間是怎麼認識的,又是如何想出聯手對付小衛這一絕妙之計,連小衛自己也沒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