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皆是無常。”薛紹淡淡道,“明天你先帶人去終南山打理好墳地,就近選在玄雲觀給她做兩天水陸道場。一應花銷都算在我的頭上。另外,找人給她立塊碑吧!”
“立碑?”李仙緣愕然的怔了一怔,向來沒有夭折女子單duli碑的說法,何況是一介賤籍娼婦。
“只管去辦吧!”薛紹微皺了一下眉頭。
“……好吧!”
次ri清晨薛紹帶上月奴和幾名健壯的家奴,先在西市買了一副結實的大棺材,用驢車拖了停在皇城西側的順義門外。薛紹留他們在這裡等候,自己從順義門進了皇城南衙便到大理寺的門前。
衙門剛剛開門,從裡面走出幾名佩刀把門的公人,薛紹上前撕了貼在衙門口的訃告。
“你要給張窈窕收屍?”公人上下打量薛紹,一襲白衣如初雪無塵,氣度風雅顯然不是泛泛之輩,於是抱了拳小心問道,“郎君是張窈窕的什麼人?”
“朋友。”
“好吧,郎君隨我前來。”公人將薛紹帶進了大理寺,領到一進廳堂前拱手道:“郎君先去今ri當職的寺丞辦些手款,之後小人再帶郎君去領了屍首。”
“多謝。”薛紹略整了一下衣冠走進這一進廳堂。
廳堂不大內裡陳設也十分簡單像個問案的公堂,只是左右沒有水火衙役而是鎮著兩尊形如猛虎的狴犴石雕。最裡面有一處案几坐榻,屏風上的圖案是口銜寶劍的怒目睚眥。
狴犴神獸威風凜凜,相傳它急公好義仗義直言,明辯是非、秉公而斷;睚眥則是xing格剛烈好勇擅鬥,是克煞一切邪惡的化身。看這間大理寺丞的辦公衙堂的擺設,但凡有人走進這裡都會有一種肅穆莊嚴的感覺。
薛紹左右看了看卻是不見人,也不知那大理寺丞去了哪裡。
大理寺是大唐國家的“最高法院”,負責調查與審理重大的刑獄案件,也對地方的斷獄訴訟進行復核審核。“大理寺丞”官居六品是具體分管大理寺各項事務的“最高法官”。
薛紹耐心的等了等,片刻之後側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五十上下身材魁梧的富態男子,鬍鬚有一尺來長,穿一身綠sè官袍系銀sè腰帶,頭戴獬豸法冠,步履穩重眼神銳利,神態舉止頗為從容幹練。
“閣下何人,所為何來?”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薛紹,問道。
薛紹拱了一下手,“在下汾yin薛紹,揭了訃告專為張窈窕收屍而來。”
中年男子神sè未變,但薛紹分明注意到他的眼角略微眯眸瞳之中閃過一道厲芒,眉梢也輕輕的揚了一揚,顯然,他對這件案子的始末情由應該是心中有數。
“原來是薛公子。”中年男子對薛紹拱手回了一禮,“本官狄仁傑,是今ri當職的大理寺丞。既然薛公子是來給張窈窕收屍的,那就有請薛公子來做個簽押。”
狄仁傑?
薛紹連眨了幾下眼睛,差點脫口而出‘大人,元芳呢?’
“薛公子,請。”狄仁傑做了個手勢,示意薛紹入座。
“多謝狄公。”薛紹笑了一笑,在狄仁傑的公案邊坐了下來。
狄仁傑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薛公子因何發笑?”
“久聞狄公斷案如神嫉惡如仇,朝野民間推崇倍至,都說狄公是剛正廉明執法不阿的神探。”薛紹說道,“薛某久仰狄公聖名,今ri親眼得見足慰平生,於是欣然一笑。”
狄仁傑聽完非但不喜,反而的雙眉緊擰的悶吁了一口氣,“盛名之下,其實難符。狄某,時常也會辦些糊塗案子。ri夜思之,良心不安哪!”
薛紹知道他是意指張窈窕這件案子,於是道:“案件的真相只有一個,但有些真相揭露出來,將會害死更多的人。公道自在人心,律法也不外乎人情。死者已矣亡人為大,現在,我只想讓張窈窕儘快的入土為安。”
“薛公子所言在理。”狄仁傑嘆息了一聲,凝神深看了薛紹一眼,說道:“本官有過許多設想,還曾派人四處找尋張窈窕的親朋好友來替她收屍,但卻從來沒有想到,會是薛公子親自來給張窈窕收屍。”
“份內之事。”
“薛公子,是個心存良善的xing情中人。”狄仁傑說罷拿出一紙文案來遞給薛紹,“請公子在此簽印畫押,本官再派人手將張窈窕的屍身交還。”
“多謝。”
簽押之後,狄仁傑叫來幾名公人去了停屍間把張窈窕的屍身用一卷草蓆收捲起來,蓋了一層屍布用板車拖起從後門而出到了順義門外,交給了薛紹的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