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裡,比官場上更加講求資歷與輩份。
但是李謹行不同。他和裴行儉在官職上是上下級,但在輩份上是同輩的人。現如今在大唐的軍隊裡,也就只有李謹行可以和裴行儉相互拍著肩膀,稱兄道弟。
薛楚玉在進軍營之前,先把這些事情前後的想了個清楚。做最壞的設想,如果李謹行真的和李仙童有什麼勾結要乾點什麼事情,在幷州這裡,還真是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這一趟軍營之行,生死難料,責任重大!
深呼吸一口,薛楚玉大步上前。
“站住,口令!”巡邏計程車兵上前來將他攔住。
“我不知道口令。”薛楚玉道,“我是薛楚玉,此前是李老將軍麾下的戰將,現於右衛勳一府任職。現有急事求見李老將軍!”
“不管你是誰,既然夜探軍營不知口令暗語,規矩你知道!”
“知道,綁吧!”薛楚玉束手就擒。軍隊嚴防細作,這點規矩他很是明白。
“那就得罪了!”軍士們一點沒客氣,上前就將薛楚玉綁了起來
“兄弟們,求你們帶我去見李老將軍!我有重大軍情上報!”薛楚玉言辭懇切的哀求。
“看你運氣。”軍士說道,“我們會去通報,且看老將軍是否睡了,守備帳前的中侯是否與你通報!”
“好,有勞!”
一隊軍士押著薛楚玉到了中軍帳前,上報說“深夜抓到了一個細作,自稱是右衛勳一府薛楚玉,有要事求見老將軍”。
守備帳前的主將近衛中侯毫不猶豫的回道:“老將軍早已睡下,先把人關起來,明日再審!”
“是!”軍士們應了諾,又小聲對薛楚玉道,“沒辦法,我們幫不了你!”
薛楚玉心裡直叫苦,哪能等到天亮!
於是他大聲叫道:“老將軍,我是薛楚玉!有生死存亡之重大軍情上報,斗膽肯請老將軍,當面聽我一言!!”
“把他的嘴堵上!”中侯沒好氣的喝斥。押著薛楚玉的衛士也很為難,勸他不要叫了,拉著他就走。
薛楚玉拼命的掙扎,“老將軍,求你了!真正是生死存亡之大事!”
“給我打!”中侯一聲令下,軍士們沒辦法,只能將薛楚玉摁倒在地,開始一頓拳打腳踢。
薛楚玉既沒有反抗也沒有躲閃,趴在地上挨著那些雨點似的拳打腳踢,嘴裡仍是不停的大喊,“肯求老將軍,當面聽我一言!”
“狠狠的打!打到他閉嘴為止!”
李謹行並沒有睡,一身戎裝盡皆在身,虎威炎炎的端坐在中軍帥帳之中,左右將官林立,一派肅殺景象。
這儼然是一副,點將發兵、即將大戰的排場!
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外面那些動靜,軍士們毆打薛楚玉的沉悶拳腳響聲和薛楚玉的大叫,一字不差的全落在了這些人的耳朵裡。
“老將軍,薛楚玉死不足惜!然軍國大事,肯請老將軍聽我一言!!”
李謹行仍是面不改色,將帳裡的所有人也都一言不發表情沉寂,靜等李謹行拍板做出決定。
“老將……軍!”薛楚玉的聲音有些低落與斷斷續續了,“薛楚玉,求你了!”
“啪”!
一巴掌重重的拍到了案几上,李謹行聳然立起。所有的將軍們整齊一抱拳。
肅殺,威風!
“把人帶進來!”
“是!”
薛楚玉幾乎被打了個半死,帶進來的時候甚至都快站不穩了。一眼看到將帳裡的情形,薛楚玉心裡頓時就明白——看來李謹行的確是早就收到幷州大都督府的訊息了,他的軍隊,早就隨時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薛楚玉,欽犯,叛賊!”李謹行昂然而立,虎目如炬的盯著薛楚玉,“還敢來老夫的軍營裡,是想找死嗎?”
“老將軍,事情的真相併非你之前所瞭解的情況!”薛楚玉說道,“楚玉如果真是欽犯和叛賊,也就當真不敢來自投羅網的送死了!眼下大廈將傾,唯有老將軍可以力挽狂瀾!楚玉深知老將軍深銘大義,忠勇無雙,這才敢甘冒生死,來向老將軍說出幷州大都督府裡,發生的實情!”
“老夫憑什麼要聽信你這一介小卒的片面之辭,卻置官府文書於不顧?”李謹行沉聲喝問道。
薛楚玉咬了咬牙,吐出一口血沫,“就憑,我不怕死!但是官府來送信的人,必定怕死!”
“很好,將人帶出來!”李謹行一揮手,左右軍士馬上拉出了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