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從何說起?”薛紹不動聲色。
武攸暨拱手拜道:“只因家兄所用非人御下不嚴,曾經有人在藍田縣做下了一些對不住薛公子的事情。家兄知情之後深為懊悔,本該親自登門謝罪,又恐薛公子不納。因此在下主動請纓,代家兄前來向薛公子登門謝罪!還望薛公子大人大量,寬恕家兄一回!”
薛紹淡然的笑了一笑,說道:“令兄武舍人官居高位列鼎中樞,薛某何德何能,敢叫令兄登門謝罪?”
武攸暨一聽這話,連忙拜倒下地,“還請薛公子千萬恕罪!”
居然下跪?
一旁的李仙緣直接愣住了。再怎麼說武攸暨也是個五品郎將,論官職不比薛紹的小啊!
薛紹看著拜倒在堂中的武攸暨,嘴角輕輕一揚,冷冷的笑了。
“武將軍如此大禮,薛某不敢承受。”薛紹說道,“我只是奇怪,既然你口口聲聲的說武舍人很有講和之誠意,他為何沒有親自前來?”
“這……”武攸暨無語以對。
李仙緣一個勁的給薛紹遞眼色,示意他不要太過於咄咄逼人。
薛紹視而不見,繼續道:“武將軍,可否與我說句實話?”
“薛公子儘管下問,在下知無不言。”武攸暨說道。
薛紹點了點頭,問道:“你來登門謝罪一事,令兄武舍人,知情否?”
“……”武攸暨略微一怔,片刻間無言以對。
很顯然,武攸暨不是一個善長說謊的人。
第 380 章 平凡與溫情
次日清晨,薛紹起得較早,第一個到了後院來健身晨煉。
從飛馬回京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好些天過去了。薛紹的身體和內心總算都從疲累與不安當中恢復了過來。尤其是回京之後經歷的這一段動盪,幾度心情起落,讓薛紹深切的感受了一回以往只在書本上看到的幾個字的意味,宦海浮沉。
古往今來,名臣大將幾起幾落的故事真是聽得太多了。薛紹這一次被削去軍職轉為文官,雖然提高了官位和品銜算不上是被貶,但卻是明升暗降的一次仕途挫折。只不過薛紹的明升暗降和許多失勢的官員不同,一來他即將要與太平公主完婚,二來是有“避險”的因素在其中。換句話說,薛紹的政治前途和政治資本都未斷送。
但無論怎樣,薛紹終究親自經歷了一回挫敗的滋味。現在,他很能理解李白寫下那句“我愁遠謫夜郎去,何日金雞放赦回”時的心情了。男人大丈夫凡有血氣,無不胸懷大志想要有所成就。當現實的殘酷與心中的理想出現太大的落差之時,心中的羞憤、鬱悶和沮喪,的確讓人難以生受。
晨練片刻後薛紹就出了一身的猛汗,衣衫全部溼透。他停坐在了獨木橋上歇息片刻,舉目望去,紅日初升朝霞滿天,整座長安古城浸在一片炫麗之中,雄渾壯觀光華奪目。
“這是一段不錯的經歷。”看到這樣的美景,薛紹不禁微自一笑。
歷史上,哪個成就了大事的人沒有經過幾番起落?內心的強大與靈魂的堅毅,都需要經歷許多的磨鍊才能造就。男人不經歷一點挫折,怎能褪去青澀與無知,變得頂天立地?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一句話道盡天機!
歇息片刻喘勻了氣以後,薛紹正準備靜下心來練一練弩,迴廊彎道處傳來了月奴和妖兒的打鬧聲。
薛紹回頭一看,女漢子月奴將妖兒扛在肩膀上大步飛雲的走了來。妖兒則是兩腳朝天的一頓亂踢,嘴裡嗚嚷嚷的哼著,像以前很多次的那樣抗拒晨煉。猛犬丟丟則是安靜的跟隨在二人身後,並沒有對月奴欺負她的主人表示任何不滿,還時不時的瞎蹦躂幾下或是蹭一蹭月奴的那雙修長美腿,很是一副奴才嘴臉的在二女面前傻傻賣萌。
薛紹看到這副情景就笑了,真是不經歷一點風波,不知道平凡生活的樂趣。
“神仙哥哥,救我,嗚嗚!”妖兒頭朝地的看到了薛紹,揮著雙手哀號起來。
“小懶蟲別叫了,公子不會救你的。”月奴將妖兒扛到馬球場的中央放了下來,像個收拾新兵蛋子的將軍那樣氣勢洶洶的喝道,“馬上,跑十圈!”
“嗚嗚,我不要……人家還沒有睡醒!”妖兒沒有眼淚的乾號起來。
“不跑??不跑,就把丟丟燉了!”月奴很兇悍。
丟丟哇嗚一叫就趴到了地上,平常那一對烏黑兇唳的野性眸子裡閃出可憐巴巴的光芒,看那情形就差快要喊出一句“好漢饒命”了。
妖兒倒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