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最好。”武則天微然一笑,“有勞你了!”
離開皇宮,薛紹策馬緩行,獨自思考了良久。他覺得,武則天不放自己離開長安,應該是出於政治大局的考慮。雖然她說不出任何一個裴炎將要發動政變的確鑿證據,但是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者,武則天是一個大局觀特別強的人,她絕不會因為一點點的懷疑和恐懼,就阻止我前往夏州去肩負起邊防重任。
和裴炎相比,武則天把國家利益看得更重。這就好比,如果說大唐是一份大大的家業,李家是家主而武則天是家中的‘女’主人,她自然會把‘操’持好這份家業視作己任。而裴炎呢,就像是這份大家業請來的一個高階管家,就算他會認真負責但畢竟這不是他自己的家業,他最多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即可,又怎能和武則天的“視為己任”相提並論呢?
想到此處,薛紹感覺,自己彷彿也快要變成這份大家業當中的重要一員了。以前,這些事情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現在卻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早就融入了這份大家業之中。
在武則天和裴炎之間做個對方的話,親疏之別一目瞭然!
此時此刻,薛紹不用多作思考就能斷定,自己理所當然的應該支援武則天,同時嚴格提防裴炎。因為,自己家族內部再怎麼爭鬥(哪怕是出現帝位爭奪),那都算是家務事。如果讓一個外人把家族大業給竊取過去,那可就真是無顏見祖宗了。同時,那也意味著整個家族的末日到來。
覆巢之下,蔫有完卵?
“駕——”
快馬加鞭,薛紹直接奔出了長安城,來到了渭水大營。
黨金毗和郭大封接到薛紹,是既歡喜又驚奇,盛情款待之後連忙問道:“少帥怎會突然駕臨?”
“拜訪袍澤老友,還需要特別的理由嗎?”薛紹笑道。
黨金毗和郭大封哈哈直笑,一同來敬薛紹的酒。
雖然他們五大三粗,但絕對不傻。他們心裡相當清楚,軍營這種地方不是隨便就可以躥‘門’的,薛紹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最近,可有異動?”薛紹果然問起。
黨金毗和郭大封同是沉‘吟’了片刻,“沒有啊,一切如昨!”
“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人,來見過你們?或是去你們的家中,找過你們?”薛紹問道。
二將又想了半晌,仍是搖頭,“沒有。我們聽了少帥的吩咐,最近特別的謹慎小心,除了家中老小什麼人都不見;除了軍營和家裡,哪裡也不去。”
郭大封還道:“我都有三個月沒有去過平康坊了!”
“那可真是難為你了。”薛紹笑了一笑,說道:“最近都小心一點。”
“少帥,可是有了風聲?”二將警惕的問道。
薛紹皺起眉頭來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確鑿的訊息,但是……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徵兆。”
僅僅是有了“一點點的徵兆”,就讓二將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黨金毗連忙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郭大封也道:“少帥只管下令,我二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薛紹感‘激’的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放心,會有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
“好!”二將慷慨應諾摩拳擦掌,並道:“我們聽到傳聞,說裴炎想要把我們兄弟倆一同撤換,還要把好些個袍澤弟兄的兵權和將職都給削除。是薛少帥獨自一人把裴炎給頂了回去,讓他沒有得逞。這份大恩大德,我們兄弟倆沒齒難忘——以後,我們的‘性’命就是少帥的了,但有驅使萬死不辭!”
薛紹微微一怔,心中想道:政治打壓和政治|迫害,有時候遠比戰爭帶來的殺傷還要殘酷。如果黨金毗和郭大封真的失去了手中的兵權並從長安被調走,那麼等待他們的絕對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這也就不難怪,他二人會對我如此的感恩戴德了。
但問題是……
“這些事情是閣部的密議,你們從哪裡聽到的風聲?”薛紹問道。
二將同時一愣,答道:“是兵部‘侍’郎兼同中書‘門’下三品,岑長倩‘私’下告訴我們的。他還囑咐我們,不要對任何外人說起以免引起軍心動‘蕩’。但是少帥,不是外人嘛……”
薛紹心中頓時一亮:這就對了!——岑長倩是武太后的心腹,這些訊息洩‘露’出來,黨郭二將必然和裴炎結下生死大仇,同時對我們這一方誓死效忠。
思及此處,薛紹不由得“噝”的吸了一口涼氣,武則天暗底裡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