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溢位。
“啊！”凌無雙沉悶的聲音，彷彿一隻受傷的困獸。
都怪她，她若是再早回來一點，就那麼一點點，天夜老師也不會出事，都怪她，都怪她！
“天夜老師！”
“天夜大人！”
周圍隱隱傳出帶著哭腔的嘶吼。
“無雙……”凌擎天走到凌無雙背後，拍了拍孫女僵硬的肩膀，面色沉靜如水，心中也很是痛惜。
凌莫秋緩緩地搖搖頭，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他也知道，天夜大人為了保護四大家族犧牲，無雙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痛，怕是要愧疚一輩子。
“老師……”凌無雙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緊握，幾不可見地顫抖著，纖細的青筋，從那凝白的肌膚下，漸漸凸起。
鳴溪樓初見的出手相救，迦南學院的細心教導，隨時隨刻的真心愛護，拼盡全力保護四大家族……天夜雲在凌無雙心中，不僅僅是一個師長，甚至，就像是一個父親一般，給她溫暖，給她關愛，地位之重，絲毫不弱於凌擎天。
而這個時候，聖堂大軍高空，依舊凌空而立易乾，居高臨下地盯著黑袍少年的背影，伸手緩緩摸著鬍子，兩條鋼鞭眉疑惑地糾結在一起。
他怎麼覺得這身影，還有這聲音，有幾分熟悉呢？
“到底在哪裡見過？”這個疑惑，暫時吸引了易乾的心神。
“無雙，無雙你先彆著急”雖然姬雲揚也很傷心，但是，見到面無表情的凌無雙，他都不由得抽了抽涼氣。
姬雲揚強制冷靜下來，心亂如麻的同時，慌忙出聲安慰，“天夜老師還有一絲氣息在，神識還沒有完全散去，一定還會有辦法的，你要相信自己，會有辦法的，你先別急……”
可是，越往後說，姬雲揚也越來越覺得底氣不足，連說服自己的困難。
最後，姬雲揚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抿著唇瓣，緩緩頓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凌無雙，俊朗的臉龐找不出半點往日的吊兒郎當，沒有緊蹙，神色傷痛凝重。
雖然天夜老師還有一絲氣息在，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樣的重傷，已是回天乏術，若不是無雙的那顆救命丹藥，暫時性地留下了一抹氣息，天夜老師怕是當即就沒命了。
凌無雙嘴角緩緩勾出一抹輕柔的笑意，卻沒來由得，讓周圍的人，都顫抖了一下。
“聖林，易乾，聖堂……”凌無雙將氣息全無的天夜雲，交到姬雲揚和圍過來的戰修等人手中，緩緩站起身來，眸光之中聚集著前所未有的狂怒。
“唰——”
她轉過身，背後火翼快速彈出，唰地一聲，夜空之中紅芒一閃，凌無雙的身影，便高高出現在了夜空之中，踏空而立，穩穩地站在易乾身前。
“無雙！”
凌擎天和凌莫秋等人，來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急得紛紛上前一步，抬頭望著夜空中的人，心臟驟然緊縮了起來。
連天夜雲都不是這人的對手，無雙又怎麼能打得過！
凌老爺子狠狠地咬著牙，他倒是希望無雙今天沒有回來，也能逃過一劫！
“君凌！”
剛一看清凌無雙的摸樣，易乾便見鬼般地尖叫出口，他微張著嘴，國字臉一僵，雙眸更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伸手指著她，有些氣其敗壞地怒喝出口，“臭小子，你到底是誰！”
君凌，凌無雙，他到底是誰！？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易乾的心中，已經猜到了七八層，隨即，不由得惱怒萬分，一時間，面色變得難看之極，他竟然被眼前的臭小子給當成小丑耍了！
凌無雙清冷的面容，寒冽一片，雙眸，緩緩地掃過聖堂虎視眈眈盯著她的幾萬大軍，眸底，沒有任何的溫度。
“凌無雙！”更大的一聲尖叫，從地面的一個巨坑之中傳出來。
聖林被一棍子敲碎了脊椎，此時，像個肉蟲一般蠕動，眸光猩紅地死死瞪著夜空中的黑袍少年，目眥盡裂，“君凌，凌無雙，竟然會是你，怎麼會是你！”
聖林雖然去了大半條命，但是，本因為天夜雲被擊殺，而慶幸稍微有些竊喜的他，又被眼前的一幕，給弄得有些懵了，心霎時就涼了下來。
君凌，竟然就是凌無雙！
是的，是了，這熟悉的輪廓，這般妖孽的天才，這樣相似的年紀……他怎麼就蠢得不去懷疑，怎麼就會蠢得去認為，沒有人會公然敢到聖堂的地盤搗亂！
周圍的一切，都被凌無雙完全忽略。
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