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決心,你說願意的那天起。後來怎麼消失去,再也沒有任何音訊。。。”
眼淚猝不及防地流下來,海浪一聲聲像在他心頭拍擊。林成非在桌上放下一張錢,匆匆離開了咖啡屋,留下了那杯尚未喝完的茶及一口也沒動的食物。五分鐘以後,他的奧迪車已在往海邊的高速公路上飛奔。上一次如此急切地想看到大海,是在什麼時候了?是的,是二十年前了。如果知道,那天他等待的那個女孩,若干年後會永遠地離開他,是否當時應更緊地擁抱她?
林成非坐在無人的沙灘上,看海浪一波波湧上來又一波波離去。風在他耳邊呼嘯,陽光每一分熱量都被海風立刻吹走了。海浪一聲聲,一聲聲,聽來都是一句話:何以至今日?何以至今日?!
是的,何以呢?林成非閉上眼睛,聽見模糊的笑聲從海上傳來,越過幾十年歲月,撲向他冰凍得沒有知覺的心。
從最初起,對簡雲,林成非的心底深處,就有三分的不甘心。她就是他今生註定的Mrs。 Right? 誰說的,除了一見鍾情的兩家父母?年少無知的時候,他當父母的說法是開玩笑,他自己則什麼也不懂。是什麼時候,他明白大家不是開玩笑?誰想過要問問他的意見?還是他無可無不可地,讓大家包括簡雲都認為不必問了?是嗎,是嗎?那個開始,是怎麼開始的?
。。。。。。。
定情
大一那年暑假,他帶了第一個女朋友回家。
古莉是他的同學,在戀愛成風的校園裡,兩人因為迎新晚會合唱了一首歌互有好感就被同學們看成一對。林成非仍然是無可無不可的脾氣,十八歲的好感是甚麼無關緊要,但有第一個女朋友了還是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大人了。古莉在大都市裡長大,很嚮往他描述的小鎮生活,於是暑假他沒告訴任何人就帶了古莉回家。
只是他沒想到,古莉會這麼不受歡迎。簡媽媽和簡爸爸還肯客客氣氣地跟古莉打招呼,林媽媽和林爸爸卻自古莉進門就沒給過好顏色。古莉也是父母捧著呵護著長大的,哪裡受得這種氣?第二天就跟林成非鬧著要回家去。林成非拉她在屋角的海棠樹下溫言勸慰,偶然一抬頭,看見簡雲正趴在視窗含淚托腮看著他,情深意切和委屈苦惱都寫在眼睛裡。林成非那一刻不知為何臉竟紅了,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一忽兒,簡雲也走來到海棠樹下,腕上挎著個小籃,拉著古莉的手笑道:“古姐姐,你別生氣了。我爸媽說,林家來了個漂亮大學生,特地讓我來央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住?你也見了,住我家與住林家原沒有兩樣。我父母的私心,還想請你指點指點我的功課,我要考大學了。我和簡青也是真的喜歡你,明兒我帶你去朱伯伯的香瓜田裡摘香瓜好不好?香瓜田裡風景最好,而且我們這裡的香瓜賭你是沒見過的,那個香味啊。。。”說著聳起鼻子模仿小狗在空氣裡狠狠嗅著。倒把古莉逗笑了,她原本就是痴心來看小鎮風景的,又哪裡是真心想走?不過賭氣而已,見有這個下臺的梯子不勝歡喜,當下跟簡雲一見如故,說說笑笑,反把林成非冷落了。林成非站在一邊訕訕地,簡雲把小籃塞到他手裡,笑道:“古姐姐,我們摘海棠給你吃吧?我家的海棠是跟蘋果樹嫁接了的,比別家的不同,你吃了就知道了。”古莉抬頭見滿樹的海棠果確實更大更紅,看著就喜人,不禁伸出手去笑到:“我們一起來!”
自那天起,一個暑假古莉都跟簡家姐妹和林立曲在一起,跟林成非遠不如跟她們親熱,林成非知道看這樣子等回了學校,兩人必是要散的,可心裡卻也不甚難過。林媽媽日日提著他的耳朵罵他‘白眼狼’,道是他辜負了簡雲。他啼笑皆非地想,這是從哪裡說起?這年頭還有‘指腹為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回事嗎?但看父母認真的樣子和簡媽媽見了他不自在的神情,平生第一次他覺得心裡一沉。
簡雲見了他倒跟往常一樣,只是窗子上驚鴻一瞥的那個眼神總令他驚心,越是思來想去,越是不知所措,又是平生第一次他的心亂了。
勉強捱過一個暑假,林成非逃似地帶著古莉離開了家。第二年寒假暑假乾脆都留在學校不回家了。大二暑假快結束的時候,他收到父母的信,說簡雲也考進了大學,也在他的這座城市,兩所大學只是隔著一個窄窄的海峽,讓他好好照顧簡雲,不要辜負了她。幾乎同時,他又收到簡雲的信,道是開學要早些來校報到,想順便來看看他,給他帶些自家醃製的小菜,問他的意見?
當時,別說網路、手機,個人電腦尚且沒有走進尋常百姓家,固定電話也只是大城市裡的奢侈品。人們互相之間的溝通,多半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