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夏天,何明麗要實習了。她在保定和秦皇島之間猶豫了很久才選擇好要回保定。
她選擇回保定,主要是想找工作方便。雖然說是包分配,但是原則上是哪來回哪去。她並沒有想過要在縣裡呆一輩子。嚮往大城市,是每一個少年男女的夢想。在秦皇島生活了兩年,她已經適應了城市的節奏,也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城市有一份工作。
學校安排的實習單位是市第一醫院,從七月份開始,她就住進了醫院的宿舍,換上白大衣,以白衣天使的身份開始了在市一的實習生涯。
這是一所教學醫院,一起實習的還有承德醫學院的實習醫生,市衛校的護士和醫生。
何明麗和一個同學叫湯糖的同班同學,還有市衛校的董曉娜在一組。
因為湯糖的名字。大家都叫她糖塊兒,再加上她長得嬌小玲瓏,是個甜妞。
董曉娜是個身材高挑,活波好動,本市的人,有點傲。
何明麗身高中等。在一群青春洋溢的學生中並不特別突出。
實習第一天,在腎內科,護理部主任帶他們到腎內報了到,囑咐護士長安排帶教老師,好好帶學生等話之後,就去別的科室安排工作了。護士長姓劉,把科裡的三個業務骨幹安排給了他們。
何明麗的帶教老師姓李,叫李玲,三十多歲。長得很漂亮,她和糖塊兒的老師王晶,倆人業務能力相當,又是一起到的腎內科,平時總是暗暗較勁。比的除了業務能力和人際關係外,還比各自帶的學生。
劉護士長倒是很樂於見到這種良性競爭,只要不威脅她的地位就行。
董曉娜被安排在了治療室,就是幫著老師到庫房去推藥液。檢查藥液,幫著掰小藥瓶。她看見何明麗和糖塊每天在病房進進出出的忙碌。開始還很高興。沒幾天,她發現,不但被當成了苦力使,還根本沒機會學習扎液啊,打針等技術活,就又羨慕起了她倆來。
李玲對何明麗是循循善誘型的。每次去病房,怎麼叫名字,怎麼換液體,怎麼靜脈注射,又怎麼肌肉注射。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一天的工作主要是看,並不讓親手操作,畢竟一不熟悉環境,二不瞭解病人,貿貿然的操作會出現很多漏洞,在醫院,安全永遠是第一重要。
可是,像給病人換床單,量體溫,測血壓,對病人交代檢查專案,推著病人去做各種檢查還是能做的。
一天下來,精神緊張,加上不敢久坐,沒事的時候也是在病房溜達,跟病人交談了解病情,她的腳脹得生疼。
晚上回到宿舍,脫下鞋子,腳上竟然磨了兩個水泡。在盆裡泡泡腳,把泡挑破,又抹了一點消毒藥水,這才舒服的躺下。
“哎呀,累死了!糖塊兒,你累不?我的腳要疼死了!”
“我的腳也磨出泡來了,咱倆是彼此彼此啊!你說,你們李老師讓你幹什麼,我們王老師就讓我幹什麼,我真是服了氣!她倆表面關係好,其實拿著咱倆比試呢!真是遭了秧!”糖塊兒的臉上一臉的沮喪。
“哎,糖塊兒,今天市衛校的那個男護士怎麼找你來了?你們怎麼認識的?”何明麗想到那個胖墩墩的男孩就覺得好笑。
“不就是一起推著病人在放射科等了會兒,聊了會天嘛!他就過來問我下了班有事不?誰理他啊?死胖子,小眼睛!真不明白,一個男生學什麼護士?”糖塊一臉的不忿。
“噢,我們糖塊兒有人追了啊!實習第一天啊!你太厲害了!我服你!”她朝糖塊豎起大拇指。
糖塊跳下床,光著腳丫就要打她,她趕緊跑到了一邊。倆人笑鬧著。
這間宿舍就在醫院後面的居民樓上,兩室一廳,兩個臥室擺上了滿滿當當的雙人床,客廳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屋裡有的人就皺起了眉頭。
“哎!你們倆,屋裡還有別人呢!我正看書呢!能不能小聲點?”
何明麗吐吐舌頭,對糖塊說,“咱們也看會書吧,要不明天老師問我那個肌肉注射的操作流程我可說不上來!”
“哎呀!你們老師問你,我的老師也得問我啊!你說,咱倆是不是太幸運了?”
“先把買來的涼皮吃了吧!”
“好啦!我去拿飯盆。”
醫院門口都是小吃攤,賣涼皮的,炒麵,炒餅的……,好不好吃放一邊,主要是它便宜。對於病人家屬和數量不少的實習生來說,其實很大程度上緩解了經濟壓力。
吃完飯倆人小聲的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