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看著畫,很是不解:“怎麼都這樣了姑爺還留著?再畫一幅不就成了?”
錦菲聽寒香這麼一問,說道:“看到邊上的題詩了嗎?我當時也像你這麼問爺,爺說這幅畫上題詩的最後一聯是當時錦衣留下的,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修補好它。”
當時杜雲柯在畫上題詩的時候非要錦衣來續完最後一聯,錦衣推拒不過,見詩的主旨也不過是歌詠風物,遂題下了最後一聯。杜雲柯當時拿著畫愛不釋手,原想來日方長,機會多得是,最後被單連芳生生給撕爛,只能收拾起碎片後儲存了下來。當時他絕對不會想到錦衣最後會慘遭橫死,直到和錦衣陰陽兩隔,搬出凝輝院,悲痛欲絕的他不顧錦菲的勸說,固執地把支離破碎的這幅畫硬生生地給拼湊了起來。只是還是缺了幾個邊角,連題詩也已殘缺不全,好在錦衣題寫的最後一聯倒是拼湊完整了。
看著素素的目光落在畫上沉默復沉默,猜不到素素心思的錦菲有些忐忑。雖然她知道這位主子的厲害,可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叮囑道:“這幅畫是爺最珍而重之的了,萬萬不能碰壞了。”
寒香不懂書畫,目的也不過是伺候素素而已,所以在看了幾眼以後。便又走向了書箱。錦菲顧了這頭顧那頭,見寒香又走回書箱,只得又不放心地跟了過去,就怕她給翻亂了。
寒香見箱底還躺著一個小匣子,拿起一開啟,只見裡面躺著一個殘破的香囊,又是一陣不解的她下意識地便轉頭看向素素:“小姐……”準備又要拿過去給素素過目。哪知她這一回頭卻愣住了,因為就在她轉頭的一瞬間,她看見從素素眼裡垂下一滴淚來,啪嗒一聲打在了畫上。
錦菲見寒香在喊了一聲素素後直愣愣地站在當地再不出聲。再一看素素,她詫異得張口結舌,實在令她萬萬沒想到。因為她看到的素素,淚水已再次滴落,打在畫上的落淚之聲更是清晰可聞。
素素從寒香呈上這幅滿是傷痕的畫時,酸楚之情便早已生起。看著拼湊好的畫,彷彿看到了杜雲柯懷著傷痛拼湊畫紙的情景,想到杜雲柯對她不渝的深情,她只覺得喉間陣陣發堵,雙眼止不住發酸。在寒香兩人走開時,她再也難以抑制潮湧而上的傷感,淚水很快溢位了眼眶。
“小姐……”寒香此時已回過神來,見素素滿面神傷落淚。準備將手裡的匣子還給錦菲後過去,卻見素素已草草在臉上抹了一把,抬腿便往外走。寒香見狀,趕緊把匣子往錦菲手裡一塞,急步跟了上去。
素素紅著雙眼,沉浸在無法自拔的心傷中的她。匆匆來到門口的時候卻不想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還好身後趕上的寒香一把扶住,否則她非得在幾個踉蹌退步之後摔倒不可。凝神一看,卻是杜雲和。
“有沒有長眼……”杜雲和剛要進門,就被一頭撞上,撞得他也不禁後退了一步,正沒好氣,脫口便斥責出聲,話一出口才看清是素素,語氣畢竟緩和了下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嫂子,所以後面難聽的話倒只能憋了回去。在這裡遭遇素素,他實屬意外,當下冷笑一聲道,“真是稀客!今天碰上了什麼好日子,居然能讓嫂嫂屈尊紆貴,踏足到這邊來?”
素素也沒想會在這時候在這裡遇上杜雲和,此時心緒還沒回復的她聽杜雲和語出譏誚,也沒有心思答他的話,況且她原本也不想跟他多說,遂勉強換回清冷的面色,避開杜雲和的視線,只抬腳匆匆離開了。
杜雲和雖說看見素素便忍不住語氣不善,可想到剛才素素眼眶發紅,臉上也有淚痕,心裡不免疑惑。一進門看見正在收拾畫卷的錦菲,杜雲和問道:“她怎麼會來這邊?”
“二奶奶大概是隨處走走,走到了這邊,跟我說隨便看看。”錦菲見杜雲和過來,笑著道,“二爺又來看錦衣了?”
杜雲和見書箱大開,看向錦菲道:“她看到錦衣的畫了?”
“嗯。”錦菲一邊收拾一邊點頭。
“錦菲,你怎麼搞的?怎麼可以讓她看錦衣的畫?”杜雲和只覺得一陣不安,搶過錦菲手裡的畫端詳了一遍後,又走到書案邊檢視起來,一邊道,“要是她把畫撕毀了可怎麼辦?”
說著話,一邊還愛惜地伸手往畫上輕拂,就怕哪裡被素素故意給弄髒了什麼的。就這麼一細看,發現問題了,儘管這畫已經到處是拼湊痕跡,皺痕斑斑,還是被她看到了被素素淚水打溼的地方,他一愣神之後,登時怒從心頭起:“這是什麼?!”
錦菲見杜雲和看著畫臉上變色,立馬想起剛才素素落淚的一幕來,只得吞吞吐吐道:“這是……二奶奶剛才也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哭了,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