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和我說。”
“這個是正常的,我和某人分開後,也沒再說過話。”李雲微聳肩,“難得去了新環境,有機會從頭開始,何必彼此打攪?”
我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這句話在心頭繞了兩圈,還是沒有講出口。又有何不同?人人都以為自己的感情是最真摯濃烈的,但走到出國分手這一步,還不都是天各一方?
他給何洛發了張電子賀卡,留下兩句話:
“今天這邊下雪了,路邊很多小孩子在堆雪人。加州呢?晴天還是下雨?你多多保重。注意,是保重,不是保護體重。”
還想說些輕鬆的話,但雙手沉重,千言萬語凝滯在指尖,不知從何說起。
美國一月就開始新學期。何洛的學校每年四個小學期,春節到來時正在學期中,手邊攢了一堆學術文獻要讀。算準國內的除夕夜,給家裡打電話,聽筒中震天動地的爆竹聲傳來,聽到父母一句“我們煮餃子呢,你吃了麼”,眼淚忽然湧出,怕路過的同學看到,急忙用衣袖抹著。
“說話,能聽到嗎?”何媽一聲聲喊著,抱怨說,“肯定好多中國學生打電話回來,線路太忙啦,都聽不清楚。”
“喂,喂……”何洛索性裝作聽不清楚,斷斷續續喊了兩句,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嗚咽聲就破壞了地球那邊樂融融的節日氣息。
這是第一個離家的春節,唐人街新年的濃郁味道,只會讓人更加思鄉。
何洛連續幾日心情低落。週末開啟信箱,看到章遠的卡片,心又被揪住,某個角落隱隱痛了一下。這是半年來兩人之間的第一封信,隨意的幾個字,輕描淡寫。
當我們彼此看不清對方的生活時,能夠輕鬆談起的,只有天氣吧。和所有半生不熟的點頭之交一樣,在擦肩而過時微笑致意,互相問一句:“今天天氣不錯。”在這幾個字之間,說了你好,也說了再見。
也許,他還是關心自己的,也在打探自己的訊息。何洛拍拍自己的臉,清醒一些吧,偶爾的關心又如何?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浪漫想像的延續吧。
她想著要不要回話,對著空白的回信欄痴痴發呆,關上,再開啟,再關上。滑鼠在螢幕上幾個固定位置間反反覆覆遊移著。
刺鼻的焦糊味從廚房傳來,何洛一驚,想起廚房的熱水壺。水已經燒乾了,壺表面紅色的漆皮融化,粘在爐灶上。她用力搖晃了兩下才把水壺拔下來,底座已經燻黑了,爐子上帶著紅漆。她低低輕嘆一聲,把壺丟在水池裡,挽起袖子用鋼絲球賣力地擦著。
鑰匙在鎖孔裡轉了兩圈,舒歌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啊,好大的糊味兒!何洛同學呀,你又要把廚房燒了!”
“上次要燒廚房的是你……”何洛嘆氣,“誰煎雞蛋煎了一半就去煲電話粥,也不閉火?”
“哎,我是不願意煙熏火燎的。所以躲一下下,誰想到,我的‘一下下’那麼久。”舒歌嘻嘻地笑著。
“煎雞蛋才多少煙啊?”
一忘記幸福(2)
“那也不成!黃臉婆就是燻出來的!”舒歌大喊。
“看你的臉,就和廣告裡的剝殼雞蛋一樣。”何洛點點她的臉頰,“你離黃臉婆還有十萬八千里呢。”她又問,“上次你把煙霧報警器的電池拆下來了吧,放在哪兒了?”
“不要不要,炒菜稍微油煙大點,它就響個不停!”舒歌搖頭,“人家好不容易才研究明白的,別安了。”
“它響了,你就把這個舉起來拼命地扇,”何洛把抹布遞給舒歌,“報警器附近的煙淡了,自然就不響了。還是有個東西提醒好,我怕咱們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非把房子燒了不可。”她點點自己的額頭,“最近這兒也不怎麼記事兒,我懷疑自己有成績越來越好的趨勢。”
舒歌好奇:“怎麼這麼說?”
“我們本科寢室成績最好的,就是最迷糊的,幾次回來開了門,就把鑰匙留在門上不拔,回頭四處找鑰匙。”
舒歌“哈”地大笑一聲:“這麼說來,我的成績一直很好呢!”
何洛踩在凳子上,有些不夠高,要踮著腳才能把天花板上的報警器卸下。舒歌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看著一屋子的紙殼箱子哀聲連連:“我們為什麼要搬家為什麼要搬家,為什麼為什麼……”
“這兒距離主校區近,面積更大,價效比更高。我們最初申請校內宿舍的時候,這兒住滿了,你不開心好幾天;現在人家給調了,你又抱怨了。小丫頭真難伺候。”何洛笑著嗔道,她努力旋著報警器的螺口,細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