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緊張了?”周泉光拍了拍他的手,呵呵笑道。
“不對,”陳聿修垂下眼,長吸一氣站起,“今日的執勤名單上,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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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真的想好了這一切?”蕭貴妃撫胸嘆息,良久才出聲,“買通宗老,修改傳位詔書……太瘋狂了。”
郭臨理了理袖子,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蕭貴妃凝視她良久,忽然正色道:“郭將軍一點都不怕……我們成功後,反手追殺你等麼?畢竟這樣一個秘密,若是……”
“娘娘不會當真以為,我郭臨身後無人吧?”郭臨含笑挑眉,垂手按在腰間劍柄上,“你大可以試一試?”
蕭貴妃盯著那把劍,不知怎地倏忽間想起□□宮娥間,傳說的那句話……“末將身上揹著三千亡魂的血命,只怕這勤政殿,受不起末將一跪!”彷彿一瞬,劍上鮮紅的穗子便帶著血腥殺氣撲來,駭得她忍不住倒退一步。
“娘娘若是再多捱上一會兒,羽林軍就該發現……”
“既,既然如此,那本宮便與將軍達下此番協議。”蕭貴妃吸氣提聲,“一諾千金,縱死不悔。”
郭臨抬起眼,微微一笑。
闔門後的腳步聲輕盈走遠,她緩緩閉上眼,張嘴喚道:“玉鏘。”
靜謐的室內一陣急促壓抑的呼吸,少年身影慢慢挪出內牆,立在柱旁。郭臨睜開眼,晶亮的眸光下藏著濃濃晦暗,她朝他伸出手。
風起瞬間,玉鏘已經大步撲將上來,一把環住郭臨的腰。“爹爹,爹爹……”少年清朗的嗓音帶著許久未有的激動哭腔,“玉鏘終於見到你了。”
郭臨怔了怔神,抬手顫抖著撫摸他頭頂束得齊整的髮髻,千言萬語繞在唇邊卻只得一道低嘆:“對不住,爹爹一回來,就讓出了你的皇位……”
“不,不,與爹爹比起來,皇位又算什麼!”玉鏘站直身,羞赧一笑,“我信爹爹行事的道理,必然不會害我。何況……”
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掌大小已快趕上郭臨的手,他牢牢握住她:“爹爹、師父、我,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是玉鏘的心願。”
一家人……郭臨直直地望著他漆黑透亮的大眼,須臾長舒一氣蹲下身攬住他:“我的玉鏘果然長大了。你放心……爹爹不會傷害你的皇爺爺,他是這個天下的主人,他不能死。那些傳入你耳中關於爹爹的話,只是人言可畏,都不盡真實。爹爹自有分寸,這次一定……會保護好你們。”
玉鏘垂下頭,半晌才小聲道:“爹爹不怪我?”
郭臨搖搖頭:“你本來就是他的孫子,這是應有的人倫孝道。爹爹又怎麼會怪你呢?”她撫摸他的臉,指腹下骨骼漸開,已見英挺輪廓。“或許是帝位英才,只是不該是這個時候……”她忍不住低聲自語。
玉鏘眨眨眼,郭臨搖頭一笑,正欲再說,卻聽側門有人輕叩:“殿下,白鷲看到有羽林軍朝這邊來了。”
郭臨蹙眉起身。門扉輕開,一個幹練的褐衣侍衛走進來,長髮束後垂肩,是個年長素容的女子。郭臨記起她叫白鷺,是玉鏘的貼身護衛。“既然如此,”她低頭看向玉鏘,“你先走,我待會回去,錯開以免懷疑。”
“嗯。”玉鏘點點頭,走到白鷺身邊,又回過頭來看她。她朝他擺擺手,溫和一笑:“放心吧,爹爹不會和你分開太久。”
玉鏘這才重新邁步,走出房門。白鷺回身衝郭臨一揖,飛快掠出。
門扉藉著餘力緩緩闔上,屋內重回一片昏暗。郭臨負手仰頭,長吸一口氣。
“姚易,梁儀,弟兄們……我雖不能手刃仇人,但已籌謀將未來的江山從他臆想的盛景中拉出來……你們泉下有知,還望體恤,我的這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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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泉光一把拉住陳聿修:“陳兄慢著,你聽……殿外來人了。”
陳聿修頓住腳,回頭望去,周泉光也一齊看去。只見玉鏘換了一身玉白長衫,連頭頂也換做了玉冠,素淨瀟灑地走到御座下朝皇帝行禮:“孫兒來遲,皇爺爺不會懲罰我吧?”
“哦?”皇帝笑了一聲,“你說說你為何來遲,朕聽得看看。再說要不要罰你。”
玉鏘眼珠一轉,正欲開口,一旁白鷲已經應笑道:“還不是那個小丫頭,說是給我們幫忙,結果取殿下的金冠時一不小心又摔不見了個金珠,一時半會的也找不著。就只好讓屬下去把還未搬回東宮的衣裳取來一套給換上,這才……”
玉鏘猛地拍了下白鷲的胳膊,他才滿臉莫名地住了嘴。皇帝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