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凌晨雪一眼，點點頭。
“您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知道你不明白，不過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只能長話短說。記得三年前的一個晚上，有個算命的說，三年後，我的這個孫女將會遇到一個人，她這輩子等的一個人。如今剛好三年了，我總算能熬到見到你的這一刻。”老人臉上掛著欣慰的笑意，原本渾濁的雙眼漸漸明朗起來。
慕尊狠狠地將眉頭皺了起來，三年前的晚上？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您是說，那個人就是我？”
“呵呵，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不過現在我敢肯定，錯不了了。”老人深深看了慕尊一眼，繼續道：“我知道這件事情也許有些讓你為難，但是我能活到現在完全就是硬撐的一口氣等那個人，否則我早就病死在垃圾堆裡了。小媧她還小，總需要有人照顧。我這老不死的沒有資格要求你非得做什麼，但真的希望你能夠讓她活著，活著就夠了。”下一刻，步履蹣跚的古稀老人直接跪到了慕尊身前，表情有著可怕的執著。
“我答應您…”慕尊點頭連忙將老人扶了起來，這個承諾他立下了。
“好，好，好…。”老人連說三個好字，淚流滿面。而心中的巨石總算是落地，她也真的可以安心離開。
慕尊看著老人黯淡下去的目光，探了探她的脈搏，走到窩棚外朝著笑著的小媧招了招手：“小媧，快進來，奶奶她不在了。”
下一刻，小媧一下子變傻了，她所有的感覺瞬間好像都消失不見。雙臂慌張的在胸前亂擺，跌跌撞撞跑進窩棚裡。大驚之下的凌晨雪急忙跟了進去，這怎麼這麼突然。
而慕尊卻站在外面點了一支菸，一支菸三兩口便抽完，聽到裡面傳出來的絕望的哭聲，狠狠甩掉菸頭大罵道：“還真是個狗孃養的世界。”他剛才探了脈搏，原來老人已經死了很久了，確實如她所說的就是靠著一口氣，硬生生固執的撐到了他的出現，她才敢死去。
慕尊不知道以撿垃圾為生的老人能在這裡把小媧養這麼大還能讓她有著一身靈氣，承受了多少的艱辛，磨難，嘲諷，蔑視。不管這位老人是否真的有這輝煌過去，也不管小媧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一切的逝去，所有的不需要長篇大論來做贅餘的陳述。
他立下了承諾，那他就不會食言。
小媧的奶奶就這麼離開了，似乎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周圍很多人都聽到了小媧的哭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來哪怕是稍稍探望詢問一下。也許在他們看來，死了一個路邊的老乞丐，沒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
良久，小媧已經哭得昏了過去，慕尊俯身將她抱了起來。轉頭摸了摸凌晨雪同樣梨花帶雨的臉蛋，柔聲安慰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老人家的後事我會處理的。”
“恩…。”凌晨雪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今天的大起大落讓她的心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第二天，當小媧醒過來後，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再像昨晚的那個樣子，反而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輕眨著眸子，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醒了？”慕尊走到床邊，輕聲道。小媧竟然從昨晚就睡到了今晚，應該是太累了吧。
“哥哥，奶奶她葬了嗎？”小媧認真地‘看’著慕尊，問道。
“葬了，要不哥哥帶你去看看？”慕尊提議道。
“不了，其實我早就感覺到奶奶已經死了，只是小媧一直在自己騙自己，不想相信罷了。”小媧嘟著小嘴，強忍著眼淚倔強道。而她的眼中有著一絲連慕尊也沒有發現的決然。
“傻孩子。”慕尊摟住她，輕笑著安慰道。
“姐姐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這時凌晨雪問道。她剛上完課，便趕來了這家酒店，顯然心思也掛在這個孩子身上。
見到她沒有說什麼，慕尊就當她是同意了，出去逛逛也好過在這裡悶著好。
三人，慕尊開著車停在一家商店前，抱著一直膩在他身上的小媧和凌晨雪走進服裝店。不知道為什麼，小媧像是除了慕尊外，對別的人有些本能的排斥。
凌晨雪倒也不會吃什麼醋，專心的給她挑選了一大堆衣服，一口氣買了十幾套還是覺得不夠。
小媧似乎對這些漂亮的衣服沒有過多的感覺，也是，一個盲眼的孩子，即便在具有靈氣，也終難想象常人眼中的顏色，陽光。
一個營業員原本看到小媧的第一眼時，並沒有發現她是個盲人，還有些誤會的讚歎道：“你們的孩子真漂亮，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俊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