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的老鴇,衛嫤不由心急。雖然她抹花了臉,但稍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出這身子細皮嫩肉。她有自己的原則,寧願搬磚,也不做迎來送往的皮肉生意。
“買我。”見小傢伙歪頭疑惑,她指指自己,擺口型小聲說道:“買我,教你識字。”
半新不舊的衣袍、黑紅乾燥的肌膚,兄弟倆經濟應該不是特別寬裕。這樣的人家,一般都會買健壯勞力。如今她病歪歪的,唯一的優勢就是認字,剛她注意到小傢伙衣服前襟和袖口落著幾點墨跡。
“你識字?”
“噓。”
衛嫤中指放在唇邊,朝小傢伙背後呶呶嘴,而後手指小幅度在空氣中比劃最簡單的“人”、“丁”等字。
然後她就見小傢伙愣了下,扭頭邁開小短腿朝不遠處少年跑去,拉拉少年袍角朝這邊指指,雛鳳初鳴般清亮的童聲說道:“哥,我們買她。”
見兄弟倆朝這邊走來,衛嫤強撐著坐起來。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次她學乖了,兩腿微分墊在乾草上,整個人半跪在平板車上。
剛調整好姿勢,兩人已經走到她面前。衛嫤抬頭,剛才隔得遠看不真切,這會少年近在眼前,劍眉星目、高鼻菱唇,略黑的膚色掩去女氣、襯得他英氣勃勃,他竟是出乎意料的俊美。視線下移,少年下頜冒出一茬發青的鬍鬚。他年紀應該不大,但此刻打量她的目光,卻比穿越與她談判的那些商場精英還要銳利。
朝兩人抿抿嘴,而後她低眉順目跪坐在乾草上。穿越前早早接手家族企業,混跡商場,她多少了解人心。很多時候即便有求於人,也不必卑躬屈膝。只需亮出底牌,聰明人自會做出選擇。
盯著眼前乾草,她聽小傢伙嘰嘰喳喳:
“哥,漂亮姐姐長得可好看了,比酒泉郡的豆腐西施還好看。而且她還識字,剛她在我手心寫了好幾個字,一筆一劃寫得可好了。”
“恩。”
“哥,求你了。”
衛嫤眼角餘光裡,小傢伙吊在少年胳膊上,跟個猴似得扭來扭去。左三圈右三圈,沒轉幾下少年點頭。
“好。”
“求……哥你答應啦?太好了,我這就去叫牙婆。”
小傢伙扯著嗓子,歪頭朝垂花門處揚手。
衛嫤身子一鬆,肩膀耷拉下來,差不多成了。還沒等她緩一口氣,一陣香風撲鼻,她的下巴被一隻染紅丹蔻的手托起來,帕子使勁在她臉上搓,濃郁的香味燻得她頭昏腦漲。
“喲,今兒這趟我算是來對了。瞧瞧這眉眼、這身段、這細皮嫩肉。姑娘莫怕,日後跟著媽媽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衛嫤挺直脊樑,避開老鴇朝少年看去。他站在那,神色間波瀾不驚。倒是小傢伙有些著急,邁著小短腿走上前:
“阿婆,是我們先看中這位姐姐。”
老鴇眼角瞥下兩兄弟:“你說什麼?”
“莫非阿婆耳順?牙還沒掉,不應該啊。”
這誰家熊孩子!衛嫤抿唇輕笑。老鴇一身花裙,十指一絲不苟地染著大紅蔻丹,周身香味濃郁得堪比殺蟲劑,顯然是極其愛美之人。小傢伙上來就是阿婆、耳順,字字句句戳她心窩子。
待她笑完,餘光看著老鴇面色發黑,心下一咯噔。這裡可是牙行,有銀子的就是大爺。衣袍半新不舊的少年與綾羅綢緞穿金戴銀的老鴇,誰錢少誰錢多一目瞭然。
很快她的擔憂成真,胸膛起伏、老鴇開啟土豪模式:“開個價,這姑娘媽媽我要了。”
事情有些棘手,衛嫤皺眉,她能很快接受穿越、隨遇而安,不代表她做人沒有原則。一朝入風…月場,一切都將身不由己。不聽話的姑娘自有龜公千般手段伺候,莫說是在民主社會長大沒那麼強處女情結的她,封建社會貞節牌坊下土生土長的女人,最後還補是乖乖倚欄賣笑、迎來送往。
她不想在還有選擇的時候,預見將來不堪的自己。見少年不欲插手,她倒沒多少怨恨失望。不過是萍水相逢,他尚有幼弟需要照拂,沒道理為自己傾盡家財與老鴇鬥富。心下嘆息,如今只能用最後一招。
“媽媽,”衛嫤開口,面帶仰慕,身子抽搐著稍顯膽怯瑟縮:“我一見媽媽便心生歡喜,您衣著華貴優雅,通身氣派看上去倒像城西哪個大戶人家的主母。”
老鴇揚揚手帕:“姑娘可真會說話,單憑你這張抹了蜜的小嘴,日後也有享不盡的富貴。”
衛嫤心道,她這張嘴可是周旋在一堆老狐狸中苦練出來的。不過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眼角耷拉下來,她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