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淺淺一概應道。
“我跟一班的班主任也談過,那個男孩,叫什麼來著,你們……”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嘈雜,有什麼倒地的聲音,有學生在興奮地呼喝,是變聲期獨特的嗓音。
班主任和羅淺淺出門一看,只見外面被雪水踩得一片狼藉的走廊上,丁曉正狠狠地揪著柏澄的領子,後者摔在地上,正伸胳膊去擋對方的拳頭。
丁曉神情扭曲,有真正的兇狠。
“丁曉!”班主任大吼一聲,“你在幹什麼!”
丁曉慢慢鬆手,眼神掃過來,戾氣仍在。
“你徹底不想好了是不是?”班主任也顧不得人多,“你這孩子怎麼搞的?”
羅淺淺早就奔了過去,看也不看丁曉一眼,只一把推過去:“滾開!”
丁曉竟然被她推得後退一步,羅淺淺蹲下,看著柏澄臉上的傷,眼淚“譁”就滾下來。
柏澄以手撐地,慢慢站起來,羅淺淺要去扶他的手,他讓開:“……髒。”
羅淺淺一扭頭對丁曉:“你是瘋狗啊?亂咬人的!”
丁曉咻咻地喘氣,反唇相譏:“你得意什麼,你這個水貨!水貨!”
“誰是水貨?你這次考得還沒我好呢!”
“好了,別吵了。”班主任沉著臉,“到底怎麼回事?”
丁曉卻一回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丁曉!你給我站著!”
男孩子根本不理,像叛逆的一頭小公牛,直直地從樓梯衝下樓去了。
年輕的女班主任簡直氣得頭疼,手扶到額頭上,頓了幾秒,才想起來對柏澄道:“這位同學,沒事吧?”
柏澄搖搖頭。
“那告訴老師,剛才怎麼回事?”
“丁曉先動手的!”旁邊有學生搶著回答。
“他站在這裡,丁曉先跟他說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不理他,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好吧,好吧。”班主任揮揮手,“明白了,淺淺,你們,先回去吧。”
“嘶—”柏澄被張阿姨拿著酒精棉球,碰到他臉上的傷。
“很疼吧?”羅淺淺在旁邊皺眉,小臉擠成一團,“張阿姨輕一點啊。”
“還好。”柏澄說。
“你就逞能吧。”淺淺瞥他一眼。
張阿姨忍俊不禁:“小澄,你看淺淺妹妹多關心你。”
“哎。”淺淺自己不好意思了,“才沒有。”
“好了。”張阿姨把醫藥箱收拾收拾,“小澄、淺淺晚上在這裡吃飯吧。”
家庭(4)
“好呀!”淺淺應道,“張阿姨,姐姐快回來了吧?”
“嗯,大概還有兩天,姐姐要上班呢。”
“姐姐是不是也做警察的?”
“對啊,不過姐姐做的是文職。”
“那您怎麼不做警察了?”
“我啊,調到這個單位,一樣抓壞人嘛。”張阿姨笑道,“而且我們抓的可都是大壞人。國家的蛀蟲—哎呀沒有面條了,那晚上給你們攤餅吧,好不好?”
“耶!張阿姨攤的餅最好吃了!對吧小澄哥哥?”
“對啊。”
淺淺不樂意了:“你看我說十句你就說一句。”
柏澄非常老實地回答:“那你說,我聽著。”
張阿姨笑著看兩個孩子拌嘴,扎圍裙地時候想起來:“對了淺淺,你說是丁曉打的小澄是吧?”
“可不是嘛。”
“淺淺啊,你知不知道,丁曉他爸媽,前段時間離婚了。”
“哎?真的?”淺淺睜大眼,“難怪……”
她覺得憐憫起來。
“所以,也別跟他太計較。”張阿姨說,“你們都差不多大,有空,安慰安慰他。”
這一年下了很大的雪,年三十的那天卻化得差不多了,積雪被堆在馬路兩邊,灰黑的,那些純白的本質夾雜其中,反而更為髒亂。
有燃盡的鞭炮落在雪堆上,把後者染成稀薄的紅色,凍住了,流淌得意猶未盡。
街面上沒什麼人,踩在這薄薄一層凍土的地面上,鞋底會有“咯吱咯吱”的聲音,淺淺看看自己的運動鞋,不夠纖細漂亮,卻是十分穩當。
“好冷吧?”她轉頭,對柏澄說。
“嗯。”
兩個孩子圍著一模一樣的圍巾,都是出自張阿姨之手,一藍一紅,末端還有方格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