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視。
她很無辜地對上他無波的眸瞳,兩人不約而同將視線栘向神秘的床底下,然後再相互對看上一眼。
她衝他一笑。
“是耗子。”他答。
“你屋子耗子真多,怎麼睡?我來幫你打吧——”她跳起來,奔向床腳。
“等等。”終究沒有她靈巧的身形快,只來得及抓住她……光滑細膩的藕臂?這才發現她藏在桌上的右手肘竟被人撕了一截袖子。
是誰撕的?內心竟是微微不快,一時之間不由得鬆了手。
她奔前蹲下,很快掀起垂至床底的羅幃。
一張黑漆漆方正的臉龐正被斜擠在床下跟地磚之間,高大的身軀側壓在地上,四肢很不自然地擠在胸前,看起來很像是臨時硬塞進去的。
老實說,如果不是那一雙震驚的眼珠跟潔白的牙齒還有點生氣,她真的會以為這人已經駕鶴西歸了。
“是賊嗎……”她喃道。
身後,已有微惱的輕嘆。
“那是我的……小廝。”
“原來是小廝,躲在裡頭做什麼?”
“……不是躲,那是他就寢的地方。”青筋微微跳動,他不自覺。
“原來如此。那你好好睡,小心有耗子啊。”語畢,還很好心拉下床幃,遮住他那雙疑似很憤恨的眸子。
她起身,聞人劍命立刻趁她不備,翻袖握住她裸露的纖臂,逼得她不得不被動走向門外。
“夜深了,李姑娘請回房吧。”
“你這樣趕我,真是無情。”
“大半夜的,一個大姑娘待在男人房裡,總是不妥。”
她張圓了眼,指著自己又看看他,欲言又止的。
孤男寡女,男人與女人……他是指他倆嗎?
原來,他一直是男人哪!
微偏著頭,視線仰上,正好對上他俊美的五官。是啊,他的神色是十足的冷漠,可是擁有這樣神色的臉皮卻是很好看的……好看到……唔,她一輩子不想離開了。
她痴痴望著他,眸瞳之間顯著迷惑與貪戀。
他閉上鳳眼,再張開時,帶點無奈。
“你閉上眼。”
撲通撲通,心跳竟不受控制起來。她是下是在緊張啊?她緊張什麼……
“我是叫你閉上眼,不是把眼珠瞪出來。”
溫熱的掌心愈逼愈近,直接覆住她的雙眸,她心一跳,剎那間耳鳴了。
眼內一片黑,身軀頓時敏感,他隻手抵住她平坦的腹部,掌心緩緩沿著她的曲線往上。她吞了吞口水,頭有點暈了……
掌心移到她喉口,一股腥臭味跟著湧上,聽見他冷靜地說:
“把嘴開啟。”
她脹紅臉,依言。
修長的手指探進她的唇辦之間,好像在拉扯什麼東西,那腥臭愈來愈重,喉嚨好痛,像在跟他的力氣拔河,隨即,他的掌心自她眼前挪開,她有些迷惘,又感到身背被輕拍了一下。
她張口欲嘔,他迅速拉出一條黑色的……哇,是蟲?什麼時候她飢不擇食到去吃這麼一條大蟲……要吐了,不能忍了!
啪啦啪啦的,方才的酒一併全吐了出來。
聞人劍命在旁冷視。她的體內似乎百毒不侵,以致毒蟲一入體就死,但她也太迷糊,連蟲屍留在體內都不知道,她的師父究竟如何教她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姑娘的身子雖可抗毒,但還是要防範周遭之人才好。”他道。
“周遭?”她淚眼汪汪抬起小臉,努力回想一陣,然後展顏笑道:“我周遭不就你一個人嗎?要我防你嗎?”
聞人劍命聞言,頓覺一陣陣涼意拂過背脊,異樣的感覺再度襲來。
“師……藍天公子,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個短命鬼,你會如何?”她搖頭晃腦,很好奇地問。
“生死有命,我能如何?”他答。
果然不出所料啊。她開懷笑著,身後的拳頭緊握,喉口溼溼甜甜的。她笑:“能看到人活著,真是件好事啊。至少,我好高興,我不用每天奢想……”原要再說下去,但喉嚨的甜意無法再壓抑,只得及時緊緊閉上嘴。
鳳眸直勾勾望進她眼底,然後平靜地問道:
“李姑娘,以往我都是怎麼稱呼你的?”
她張圓了眸。
“你是我的妻子?還是我傾心之人?”
她臉蛋猶噙笑意,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神色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