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看到了你,然後我知道,那個人就是你。”
空氣都凝滯了,我不敢往旁邊看,我怕我說不下去。
但我必須說下去,或者說,編下去。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夢,從未謀面的爸爸,會把我推下去……所以我特別討厭你,不想看到你,我一看到你,就想到那些夢。”
於是這麼多年我的厭惡,就有了理由。
駱亦宏的手伸向我,卻最終沒碰我,他頹然的垂下手,劇烈喘息著,盯著我掉落的地方。
“後來經歷那麼多事,不知不覺的,也就一兩年前,我突然不做噩夢了。”我忽然微笑,發自心底的,為了逃脫噩夢和仇恨而慶祝的微笑,我伸手拉起他的手,然後靠上他的肩膀,在他僵硬的臂膀上蹭了蹭,道,“然而前不久,我又做那個夢了。”
他正摟向我腰的手一僵。
我繼續靠近他,笑道:“但是這一次,駱亦宏,你接住我了。”
所以,不要再想鍾小茶了。
我知道你不愛她,只是她的死給你太大的陰影,從此以後你的人生似乎只剩下她一個女性的身影,所以你迷茫甚至瘋狂。
林顏懷孕時給你的錯覺讓你把後來全部的身心都投注在林小茶身上,然而血緣以及情感的矛盾讓你的關懷漸漸變質。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原諒你了,駱亦宏。”
林小茶,代表鍾小茶,原諒你了。
番外·啟陽爸爸
傅啟陽的混沌在觸到手邊一片柔軟後陡然清醒了。
他的腦子裡就和電影似的播放著許多東西,聚會,跑車,美酒還有……美女……
嗡……
手機的震動和腦子裡的爆炸同時響起,他被驚的跳了一下,不敢看身邊柔軟的是什麼,慌忙的拿起櫃子上的手機,看也沒看接了起來:“喂?”
“啟陽,怎麼一晚上沒回家?”低沉的聲音近乎陰森,讓他全身都僵直了。
“爸,爸爸……”
“給你一個小時,出現在我面前。”
“唔,好。”
掛掉電話,他完全不敢往身邊看,但是又忍不住,小心穿衣服的時候,他總是在舉手抬足間下意識的看向床上。
女孩,□的女孩……
他近乎膽戰心驚,不知道該做什麼,穿好衣服後,他遲疑了一會,上前,扯了下輕薄的被單,蓋在女孩身上。
被單抬起,露出床單上一攤鮮紅的血。
他一抖,幾乎坐不住,伸手想叫醒女孩,但是又不敢,只能像頭無助的小獸那樣在床邊徘徊良久,終於咬牙,在床頭櫃的便利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然後倉皇逃跑。
坐在車上,他忽視著全身微微虛軟的感覺,腦中不斷劃過女孩沉睡皺眉的臉。
不是沒想過給錢,但那是對一個女孩最大的不尊重。
她是第一次,他也是。
但是即使常年住在國外,他也知道大陸女孩對這些還是極為看重的。
那個女孩的第一次給了完全陌生的自己……
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肯定,那個女孩是個極為自尊的人。
她會不會獨自撫平傷口,當自己,當那紙條不存在過?
這個念頭只是輕輕冒出就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不去,不知不覺的,他的胸口漸漸被窒息感籠罩,讓他整個人都無措起來。
“司機,回去!”前所未有的恐慌驅使著他,他幾乎是吼著命令道。
當他氣喘吁吁衝到賓館房門口時,服務人員正在整理房間,床單棉被被整理出來,那攤血跡被剪了下來,他走進去,看到床頭櫃上,那張寫著名字和號碼的便利貼原樣擺著,絲毫沒動。
他緩緩蹲下,抱住頭。
那一年,兩人都十六歲。
林顏在那一夜後的兩個月後因為懷孕遭逢人生轉折。
傅啟陽那一夜後的一個月後,回到美國。
七年後,傅啟陽定居大陸。
他有著家族的任務,自己的任務,作為離開美國那片繁華天地來到大陸接替剛剛起步的公司的交換條件,他可以自己選擇妻子。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要提這個條件,其實他無所謂娶誰的,他沒愛過誰。
不過有一點為自己爭取的事情成功了還是值得高興的,不是嗎?
同樣揹負著責任一同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