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醜,一直向朝廷隱瞞。我與表姨知會一聲,到時候你就頂他的名字上去,應該不成問題。”
納那性德?
他一向討厭滿人的名字,不過,這個倒是聽得還算順耳。
不過,他還是喜歡自己的本名—葉之江。
“如此多謝貝子爺了。”他還禮道。
“這麼說,你同意明日與我一道遊湖了?”曦福大喜。
“是。”他點頭,再度笑如春風。
沒人知道,那俊顏其實冷若冰霜,謙卑禮讓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顆難以捉摸的心,就算掩上再多的笑意,也只是二月的春風。
二月春風似剪刀。
長春園,真是四季長春嗎?
坐在畫舫之上,望著堤岸旁的楊柳依依,四周宮人垂釣嬉鬧聲隱約傳來,懷烙覺得自己身處在繁華美景中,卻是滿腔傷春悲秋的心境。
“格格,端柔與和惠兩位公主來了。”
貼身宮女碧喜上前來報,把她的思緒從冥想中拉回現實。
懷烙抬起頭,看見兩位姐妹踏著花盆底旗鞋,一搖一擺,穿楊扶柳而來。
端柔與和惠自幼與她十分親近,無話不談,雖是雍正養女,卻勝過一母同胞。可在懷烙的心裡,多少會有些內疚—她臉上的胎記,端柔與和惠卻從未見過。
這個秘密,除了皇阿瑪與她幾個貼身的宮人以外,再無人知曉。
“懷烙,你好大膽子!”端柔與和惠笑盈盈地走上前,故意責罵道:“居然偷跑出宮逍遙快活!”
這長春園地處京城南郊,特為皇族避暑遊玩所建的一所行宮。懷烙雖是公主,可平日來此也必須有長輩陪同,從未有過單獨到此遊玩的先例,今兒雍正特意命人賞了她長春園的鑰匙,屏退一切嬪妃,供她獨自來此消遣,不明原因的人的確會感到詫異。
“說說,今兒是什麼好日子,皇阿瑪為何如此隆恩,不僅讓你到這兒玩耍,還叫我們兩個來陪你?”端柔問。
“怪了,既非你的生日,也非什麼重大的節日,真讓我等摸不著頭腦。”和惠追問。
“什麼日子?擇婿的日子!”碧喜在一旁笑為代答。
“哦—”端柔與和惠恍然大悟,“難怪了,我們說呢!”
“別聽這丫頭胡扯,什麼擇婿……”懷烙不由得有些臉紅,“皇阿瑪只是安排我和曦福表哥見一面罷了……”
“鈕祜祿曦福?”端柔與和惠對視一眼,“又是個紈絝子弟!”
“八旗裡除了紈絝子弟,還剩什麼?”懷烙澀笑。
她嚮往當年太祖馬上奪江山時滿族人的沖天豪氣,可惜,一旦入主中原,得了天下,卻盡出些貪汙腐敗、只顧享樂的敗家子。
“從小一起長大的,還有什麼見不見的?皇阿瑪不如直接把你指給他得了,相什麼親啊?”和惠道。
“聽說皇上出了一道考題。”碧喜再次插嘴道:“若是曦福貝子過不了關,立刻出局。”
“哦?”端柔挑眉,“這麼說,今兒單獨安排他前來一見,就是為了考他?”
“對,咱們格格是主考,兩位公主便是副考。是輸是贏,也好有個見證。”碧喜笑。
“好啊、好啊!”端柔與和惠玩興四起,頓時拍手道:“什麼考題?難不難?”
“說起這道考題,還得兩位姐姐幫忙。”懷烙答。
“是嗎?那更好玩了。”兩位姐姐愈加起勁,“快說,怎麼幫?”
“這裡有三條面紗,請格格們蒙在臉上,至於遊戲規則,待會兒奴婢會一一告知。”碧喜立刻奉上盤子,盤中輕紗微動,彷佛一份等待的心情。
這說話間,曦福貝子已經穿過圓拱門,往翩舟停靠處而來。
他的身後,跟著一位清雅如玉的男子,一襲白衣在綠柳垂楊的堤岸邊格外引人注目,雖然尾隨著曦福貝子,但曦福反倒似成了他的陪襯。
懷烙將面紗蒙在臉上,粉紅的顏色頓時遮住雙眸,眼前的世界一片晶瑩霞光,她隱約看到那襲白衣如雲朵般緩緩向自己靠近,不知為何,心尖忽然怦然一跳,有種異樣的感覺猛地竄起。
太奇怪了,只是一道身影而已,卻給她帶來如此強烈的悸動,她甚至沒瞧清他的眉目,心裡就彷佛有什麼淪陷進深淵裡,就像有一種前世的羈絆束縛著她,讓她無法自拔……
“給貝子爺請安—”碧喜迎上去,屈膝道。
“原來是碧喜姐姐,”曦福笑嘻嘻地答,“多日不見,益發生得俊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