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事實,他也不容許有人汙衊之,兩位友情深厚的至交彼此瞪視,目光冷冽,互不退讓,陶家廳堂隱含一股山雨欲來的狂勢。
而坐在床頭,屈膝臂環的陶樂梅卻渾然不知一對好友將因她反目成仇,兀自低首垂淚,不願接受她所擔心的事真要發生了。
只要她所愛的人,都會一個接一個的離她遠去。
“喂!你們兩個到底在幹什麼?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好歹解釋一下,別讓我傷腦筋去猜。”
這兩人高來高去地,根本無視他的存在。
“哼!”“悴!”
元真和南康同時用鼻孔噴氣,各自別過頭,恍若鬧彆扭的稚童。
“不會真這麼拗吧!好歹是見過世面的人,有必要鬧得僵持不下嗎?我是江湖人,不講什麼大道理,大不了拳腳下見真章,你們打一場,輸贏下定論。”
咦,不吭聲?
是覺得他的建議不夠妥當,還是認為他不夠份量王持公道?
帶著江湖昧的魏江南一臉魯直地搔搔耳,他先看看冷峻不言的元真,再瞧瞧面帶寒霜的南康,苦笑地大喝一聲一“好
,你們都不開口無所謂,可總要給個答覆,咱們幾時才要起程回京,一大票王府侍衛就這麼耗著不動,豈不是急煞了京裡的人?“
這一番話如雷貫耳,身形一僵的元真聽進去了,眉峰緊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逗留,思子心切的額娘殷切盼子早歸。
可是他又放不下房裡的小女人,不忍她因他離去而淚流滿面,恨他負心薄倖,丟下她和腹中胎兒,獨自忍受漫漫長夜。
“去跟她道別吧!我能讓步的僅此而已,我們到外面等你。”南康先退讓了一步,不在這節骨眼和好友起衝突,他認為兩人若分隔兩地,再濃的情愛也會逐漸淡去。
他做了個順水人情,這無疑是一種手段,以逞為進的先分開這對有情人,一旦時日一久,什麼情情愛愛也淡了。這段感情自然無疾而終,省卻他從中作梗的耍心機。
看似多情的南康其實是無情人,他不懂兩情相悅的深摯情感,以為男人都如他一般,心如朝霧,太陽一出盡化泥中,輕易便可遺忘曾經深愛過的情人。
見南康偕同魏江南步出屋外後,深吸了口氣的元真,才緩步走向兩人共度晨昏的房門前,他遲疑了半刻忽地失笑。曾幾何時,他連敲個門都要猶豫再三?
“樂樂,相信我,我會回來接你,讓你以我妻子的身份回到我身邊,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他咬破手指,以血在牆上寫下“元真”兩字。
幾不可聞的嗚咽聲從房中傳出,他心口一緊,神情痛苦地貼著緊閉的門板,感受門那一邊,心愛女子的傷心和苦楚。
“不是我不帶你走,也不是我愛你不夠深,而是京城那裡還有些事尚未解決,等我處理完畢,我會盡快回來,從此再不分離,形影相隨。”為了保護她,她不能跟他走。
細微的悉素聲由床側移至門口,但是房門依舊未開,門下縫隙隱約讓一道陰影遮住,女子泣音近在咫尺。
“等我好嗎?你和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捨不得、也狠不下心離棄你們,在我心裡只認定你是我的妻,把淚擦乾,重聚之日不久後便可到來,我心如你心一樣不捨。
“記得努力加餐飯,早晚添衣,不要受寒了,再見面的時候,我希望看到一位面色紅潤、嗓門奇大的兇婆娘……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幽幽的嘆息聲由門後傳來,哭紅雙眼的陶樂梅再也忍不住滿腔的離別苦,身子一低,蹲下放聲大哭,抽動的雙肩上像有著無法承受的重量,她哭得不能自己。聲嘶力竭,耳中只聽見自己悲嚎的哭聲,絲毫無聞元真最後絲絲入扣的情訴,也沒看見他轉身離去,眼底浮動的淚光。
沒了人聲、馬蹄聲漸遠。風捲過一地落葉,四周安靜得彷彿什麼生機都沒了,一切恢復到最初的平靜。
“元真……”門一開,淚痕未乾的陶樂梅慌忙奔出,她想叫心愛的男人不要走,留下來陪她,可惜她只看到一室寂寥。桌子上一道碧綠光華閃耀,她噙著淚走近一瞧,赫然是一隻通體翠綠的玉佩,玉佩下壓了一張字跡暈散的紙條,上面寫著一愛你不悔。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哭了一夜的陶樂梅想開了,他們桃花村的女人一向比男人強悍,她沒理由像個棄婦,乖乖地等待許下承諾卻不知何時實現的情郎回來,難道他一日不出現,她就漫無止境的等下去嗎?想當然耳,只有三個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