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已到了戌時一般。
被蘇清夢這一瞪,暖玉也覺得是自己不該這般烏鴉嘴的,便又開始雙手合十,喃喃的唸了起來。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保佑我們平平安安的到京城吧……”
蘇清夢耳邊聽得暖玉這般絮絮叨叨的唸叨著,也沒有說話,她一直知道暖玉信奉這些,許是這樣念念,她心頭要安穩一些,便也就由她去了。
“咚咚咚!”
此時,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蘇清夢心裡清楚,這個時候能來的,除了秋染襟,便再無他人了。
“進來吧。”她沒有抬頭,還是保持著背靠床角的姿勢,揚聲說道。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昏暗的艙內,這才有了些許的光亮。
“這屋子這般黑,怎麼不點燈呢?糖罐,把燈點上。”秋染襟一進屋,便覺得這視線裡模糊一片,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蘇清夢也沒有吱聲,任由秋染襟把燈點上。
這燈一點上,秋染襟和糖罐這才看清窩在床角的主僕二人,便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暖玉見過侯爺。”暖玉頷首一禮,身子瑟縮著,怎麼也不願從床上起來。
反正自家小姐和侯爺這般熟了,想來,也是不會怪罪自己的。
“你這模樣倒是像極了那鵪鶉!”秋染襟一面笑說著,一面走到椅子前坐下,大船顛簸,他的身子卻是穩穩的,如同泰山。
蘇清夢美目一沉,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安且不說那鵪鶉受驚什麼模樣吧,就是那長相,也夠寒磣的啊。
“你見過長我這樣的鵪鶉嗎?”蘇清夢不不滿的說道,好歹自己也是揚州城數一數二的美人來著。
“確實沒見過長這樣的鵪鶉。”秋染襟忍著笑,介面答道。
蘇清夢一愣,沒有回話,鼓著腮幫子想著,怎麼總覺得是被秋染襟給下套了呢?
“你們莫怕。”還沒等蘇清夢想明白,秋染襟便又開口了,“過了這段就好,這海上的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今夜,我們便能進入海口,明早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便能到京城的港口了。”秋染襟含笑說著,側目望著蘇清夢,明滅的燭光裡,他的笑意滿是溫柔繾綣。
“明日便到了?”蘇清夢的眉頭皺了一皺,此刻,說不清是什麼樣的心情。
“恩。”秋染襟點了點頭,又道,“你的傷口今日可有疼?”
“還好,不若之前疼得厲害。只要不動,便也能夠忍著。”蘇清夢淡笑答著,畢竟這傷是在心口處,說不疼,那是假的。
每每蘇清夢想起,也覺得驚心,自己當時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居然狠得下心把刀插在自己的心口,如果不是三叔良藥護心,不是秋染襟的及時救治,怕真是要香消玉殞了。
“恩,那便還好。”秋染襟聞言,點了點頭,“等到了京城, 回到侯府,我再找向皇上要一兩個御醫,專門為你調理。”
“不用……”蘇清夢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和秋染襟非親非故的,要人家這樣照顧,也不好。
“要的。你傷的可是心口,若是不好好調理,將來落下病根怎麼辦?乖,聽話。我好歹也是個侯爺,御醫還是請得起的。”他笑著,唇邊帶著一絲寵溺的笑。
蘇清夢望著他,只覺得心裡有些不適了起來,想了想,說道:“我離開時身上也帶了不少銀票細軟,等到了京城,我便和暖玉去置辦一座小宅子,不用麻煩你了。”
秋染襟聞言,面色一沉,言道,“你當真如此打算?”
“恩。”蘇清夢點了點頭,自己此次出來,帶的錢,在京城置辦房子應該還是夠的,先安頓下來,別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京城的房子,可不比揚州呢!”糖罐觀察著秋染襟的臉色,開口說道。
“京城的房子很貴嗎?”暖玉也來了興趣,抬眼,問著糖罐。
糖罐一瞧著暖玉,便是滿心的歡喜,點點頭,說道:“可貴了,百兩紋銀也才勉強夠置辦一座小院兒,連花園都沒有。”
“那還真是貴呢!”暖玉的表情很是吃驚,想不到這京城的房子,竟然這般的金貴。
“是啊,清夢。你一個女孩子,初到京城,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花了大把的銀子置辦了房子之後,你和暖玉兩人要怎麼過下去呢?”秋染襟一見蘇清夢陷入了沉思的樣子,便立馬趁熱打鐵說道。
蘇清夢還是沒有說話,秋染襟便覺得有戲,又道:“我侯府裡,庭院眾多,反正空著也是空著,是吧?”